长命锁上还贴着一张纸,薄如蝉翼的一张十色纸笺,手心大小,陆小凤揭下来一看,上面只写着四个字,一笔一画毫无章法可言,简直像孩童随性书写:稍后必取。
陆小凤看着这张纸,忽然想起了之前盗花贼的案子,画娘子做尽一切所求,只不过制作十色笺永留后世,如今看来,竟然是如此可笑一件事。
为他人做嫁衣裳,不过如此。
顿了顿,他忽然看向门外,方才还一丝惆怅的眉宇已显露喜色,捏着纸笺走出去,果然是花满楼。
“你怎么来了?”他听着自己略微有些激动的声音。
花满楼脸颊红红的,身上若有似无一点酒香,大氅都未披,显然是中途从酒席之中过来,闻言一笑,容颜清冽而俊美:“好像每一次在案发现场不期而遇,你都是这么惊讶,难道你想到的,我就不能想到?”香河城外的土地庙内,两人见面时他也是如此反应。
陆小凤尴尬地挠挠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跟你玩笑的,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花满楼似乎很高兴,走上台阶与他面对面站着,似乎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陆小凤闻到他身上桃花酿的味道,应该是花二爷从桃花堡带回来的,香甜醉人,一时心神恍惚,就拉住了他的手臂往怀里拢了一下。花满楼正仔细屋内,不防着他这一手,脚下没站稳倒是一肩撞上了他胸膛。
“你做什么?”七少本来就为向大哥二哥请罪多喝了几杯,被他这么一拽,三分醉意也成了五分,两手不安分地在他怀里挣扎。
“这么长时间没看见你,抱抱都不行吗?”某流氓不撒手,而且大有愈发不规矩之意,将七少的两手反在身后,揽着他的腰往怀里贴紧,鼻尖忍不住在他耳朵和脖颈处蹭来蹭去,非蹭的都发红了还不离开。
“什么这么长时间,我回去还没有几个时辰。”花满楼被他蹭的心慌,却也没有用力推开。
“你还想要分开几个时辰,嗯?”某流氓的鼻尖已经换上嘴唇,在那截白皙如玉的脖子上这儿亲一口,那嘬一下,像是饿的久了的娃娃一般,逮着又滑又香的地方就不松口,房间内的温度骤然上升。
外面守着的风花雪月已经集体在内心咆哮——虽然这缠绵悱恻柔情蜜意的场景我们只嫌少不嫌多,但里面可还是有一具尸体呢,你们俩能悠着点儿吗?!
大概是老天也看不过去,暗卫们的心思准确地传达给了他们主子,花满楼觉得后背一僵,醉意立刻淡去几分,一脚踩上某只流氓的,成功地将房内的温度恢复如常。
“以前觉得你虽然玩世不恭,但内心沉稳有余,原来我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花满楼扶了扶自己的衣领,似恼非恼。
“你又想赖账?!”没吃饱的陆流氓挑眉看过去。
“我从不赖账,只是偶尔感慨一下。”花七少很淡定,恰到好处地结束这个很容易纠缠不休的话题,走进去感受房内的摆设。
陆小凤对这个答案说不上满不满意,但也清醒了一些,被方才太过可口的花满楼勾走的魂儿回来的差不多,便也暂时压下不谈,跟过去与花满楼说话。
“你为什么觉得这个华海生有问题?”他问花满楼。
花七少正在触摸桌上一只方木盒,打开之后,里面正是满满的一盒子玻璃珠,各色都有,些微烛光之下,璀璨异常,大概是这整间阴暗单调的房间里唯一的奢侈。
听陆小凤问他,他便坦然回答:“你向洪世伯询问华海生祖籍时我听到了,你从不问多余的问题,所以我知道你怀疑他。”
“你还挺在意我,我跟老头子偷偷说的话你也听到了。”陆小凤笑得合不拢嘴。华海生无缘无故抛出一本海志来,将他们的视线引到璃妃身上,不可能与此事无关,而此事涉及宫中后妃,除了争宠夺命作乱之事,恐无其他,所以他特地询问了洪阶几句华海生的来历。
因为华海生在宫中资质不轻的缘故,所以洪阶对他倒是有所耳闻,他是太宗朝时就在宫里的老太监,与璃妃本不该扯上关系,所以最初也没做他想,直到今日知道璃妃出自青州,一切尚未破解的疑点便都有了交代。
华海生祖籍也是青州,陆小凤方才从神捕司出来,进宫之前便已经到黄公公那里查过案卷记载,华海生在进宫之时青州家中已有妻女,因妻病女弱而入宫,一入十七载。十七载,足够他的幼女李儿成长为貌美如花的俏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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