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的身份大白之后,沐朔曾提过蕖芰阁中仍有汉王耳目,现在看来,这耳目是不是汉王所有还未可说,但他在这皇宫之中动作不小却是事实。
生死册上画过的李子曾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深宫积怨的老父为纪念女儿所用,陆小凤从怀里掏出那本薄薄的册子,一页页翻开,叹惋道:“我方才数了数,这李子如铜钱大小者正好有五十颗,其中斑点者二十三,干净者二十七,大概是璃妃一案中死去的那些宫人之数。”
花满楼并不知道这一茬,走过来问他:“我记得这上面的李子不止五十颗,那又是怎么回事?”
陆小凤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不答反问:“华海生现在死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花满楼忽然有些明白:“你是说,这蕖芰阁中以命换命的传言并不是假的,只是这个案子里却并没有涉及到此事,这册子是前人留下,华海生不过是借用而已?”
陆小凤觉得手感不错,于是又揉了一把,点头道:“我正是这么认为的,以华海生的能力,并不足以在宫中单独做此大案,但那五十个人千重都调查过了,并不是汉王的人,所以我猜测,应该与抢长命锁的是同一批。而那些人,他们背后的力量显然强大得多,所以这蕖芰阁的秘密,一定与他们有关。”说完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尸体,语气微有不甘,“只可惜对方嗅觉太过敏锐,我只不过去一趟藏书阁找黄公公的时间,对方就抢先杀人灭口了。”
为他人做嫁衣裳的,并不只有画娘子一个人。
“那五十个人呢?”花满楼换了个地方站,避免再被某只爪子搭头上,大冬天的洗头发很麻烦。
“他们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但对方既然不为难他们,说明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千重禀明皇帝之后,大概会寻个罪责遣他们出宫。”陆小凤看出他的企图,微微一笑——现在不让摸,以后有得是时间摸个够。
“还有一事......”花满楼稍一沉吟,刚要开口询问,陆小凤已经接下去。“你是说在莫家胭脂里添木苏汁的人?”
花满楼对他抢了自己的话不表示异议,甘心求教。
“这是我唯一想不明白之处。”陆小凤叹了口气,“他们如果想让把人安插到宫里,学汉王弄个妃子进来不是更好吗?但他们竟然不惜牺牲五十个如花少女的性命,也要阻止皇帝大婚,当真让人想不通。”
“他们筹谋这么多年,蕖芰阁的生死册如果不止一本,皇帝身边可能已有异心者,不可不防。”
“这事就不必我们担心了。”陆小凤把册子一收,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在其位谋其政,我们就破破案子找找乐子过过日子就行,小皇帝的安危,自有人顾着。”
花满楼非但没有被他安慰,反而更加忧虑。虽然在深宫之中拔出眼线这种事再怎么也落不到大哥头上,但大哥待小皇帝并不只有君臣情分,更有师生之谊,如果他知道此事,只怕寝食难安。
“好了,陪我去吃饭,饿了。”陆小凤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又在过分操心,一拉他的手往外拽,不给他七想八想的时间。
等他们走后,一切再度陷入沉寂,已经消逝的生命仿佛风吹过的土,顷刻皆散,好不凄凉。
即使再过几个时辰朝阳升起,也并不能缓解什么,蕖芰阁本就是半路黄泉,即便死了个管事太监,也不值得这深宫里任何人为他费一丝一毫的心。
东暖阁里,朱圭正在窗前与自己下棋,郝时辰进来跪在他脚边说了一番话,朱圭拈着一颗黑棋听他讲完,才重重放在棋盘上,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宫殿里听来分外清楚。
“还真是不死不休啊。”年轻君王的声音里几分张扬几分不屑,正如他面前的棋局,黑子勇往直前无所畏惧,即使兵卒零落,阻挠重重,也仍然立于不败之势,可那白字平稳无波,绵延悠长,一次次的围攻失败,却一次次卷土重来,当真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去吧,让他们接着玩儿,朕现在没空跟他们计较。”
推了棋盘过去,朱圭枕着双手往后一靠,隔着镂金的窗子去看天上的月,撂了一句话给还在等他吩咐的郝时辰,便不再开口,锐利锋芒的眼神与清冷雅致的月华碰撞,竟然有一丝落寞。可这落寞驱散得太快,顷刻之间已不见踪迹,仍然是无人敢直视敢揣测的龙章凤姿,年少轻狂。
郝时辰领命而去,整座皇宫仿佛无任何事发生,仍然沿着它命定的轨道缓缓从容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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