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祎默默地把烟塞回盒子里。
“还有,别那么叫了……叫我休昭就行了。”大少爷说着被江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是吗,我行走江湖,早忘了自己的字号。”费祎嬉皮笑脸,握住了他的手,冷得像冰。
“你该回家了。”
“这条船是我负责的,我不能走。”董允很严肃。
费祎说:“你那么认真干嘛?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董允看着江面,长出了口气。
费祎以为他会发脾气,过了半晌,董允静静地说了句:“我知道……可我真的学不会打麻将。”
费祎呆了半秒钟,接着狂笑起来。
费祎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要借给董允,被严肃拒绝了。最后两个人互相妥协,把同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挤在一起坐着。夜晚的露水和雾气逐渐打湿了两个人,渗进了骨头缝里,渗进他的岁月。很多年后费祎在某一时刻会感受到这一点,他的膝盖关节会疼痛,他会在需要弯下腰的时候无法弓起他的身子,他会在应该感觉到屈辱的时候感觉到骄傲。
他坐在那里看董允近在咫尺的眼睛。
一开始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他说:“你知道共产主义吗?”
董允瞅了他一眼:“我知道。我读过大学。”
“那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挺好的。”
费祎还在努力琢磨话里的意思,董允接着说道:“我在学校里认识几个这样的人,他们说想发展我入党,不过我没去。”
“为什么?”
“我想做点更实际的东西。我对中国人之间的问题不是那么感兴趣。”董允指了指茫茫的长江。“父亲以前去过广州和上海,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在支持革命。这个船运,也是因为抗战的需要办起来的……但这一切的结果未必是他想要的。”
费祎说:“你们对革命失望吗?”
“辛亥革命,皇帝没了,可很快又来了更多的土皇帝,来了日本人……有的人失望是可以理解的,但我不会。我觉得自己还年轻,还轮不到我失望。中国应该变得更好,如果我们能万众一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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