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在水面上的叶长靖倍显狼狈,咸咸的海水从发梢尖顺流淌下,滴在眼角,刺得眼睛生疼,很快便在侧脸的棱角上化作几道白白的印渍。
他既担心夏侯坤的伤口在海水中会加快溃烂之势,又不得不分神观望悬在头顶之上那数艘巨舰的强弩利炮。
他也不想一个人来救人的。
可对方有夺位的底气,也有登位的胜绩,自然也不是愚钝之徒。
那些小舟底下的小动作,旁人或许看不分明,可修宁道长这样的高手是何等敏锐,且不说朱正廷的回应尽被他看在眼里,只论内力于海水间引起的震鸣和有规律的波纹涟漪,他一瞧便知。
故而,在朱正廷以为对方正自乱阵脚的同时,已有数十名海士由各艘巨舰之尾不声不响地潜下,将外围潜游而至的千野阁弟子无声无息地拿下了。
朱正廷本已借与夏侯凉夜周旋之时调匀了内息,可击碎小舟并非易事,不免又是一场真气大动。
眼看陷进来的人越来越多,非但他想救的人救不了,恐怕连自身也难保。
踌躇了半晌,他回头向叶长靖道:“你能带太子殿下上岸来吗?总归是阶下囚,地牢总比水牢好。”
叶长靖点点头,一手扛着夏侯坤,一手扒拉着水花儿,不多时已至岸边。
周祯当即带人上前,将二人手脚缚住,同澹台林绑在一处,又命兵士将他们团团围起来。
澹台林一直强忍住没有叫出声,实则腿伤痛入骨髓,这时见叶长靖身陷险境,咬牙道:“到我身后来。”
叶长靖便往他身旁蹭了蹭。
另一边,夏侯凉夜伸出一根手指,将悬在自己颈间的剑刃轻轻叩了一叩,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问道:“少侠这是想杀了我?”
朱正廷道:“我原本并不想杀你。”
夏侯凉夜道:“可是这人,我是不会放的。”
朱正廷道:“我原本也没指望卫王殿下能有这般好心。”
他想了一想,又道:“卫王殿下,我知你心结难解,可我忽然想起,从前我曾听一位大师说过,佛经上说世间有十一种苦,生便是头一等,可见人人皆苦。我听了你的遭遇,很是为你感到难过。可是,这些往日的恩怨,并不非得叫你的亲哥哥来偿还,世间并无这样的道理。其实,你身份尊贵,这一生毕竟还那样长,你可以收获很多很多美好的。”
夏侯凉夜道:“这心结,我并不想解。你觉得我有执念,认为这执念荒谬,可说到底,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并不需要你们假惺惺地说甚将心比心。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将心比心这样的好事。”
朱正廷道:“你若非要杀了他,今日,便你抵他一命,我抵你一命。”
夏侯凉夜道:“以命相抵,倒不新鲜。不过,你认识我这哥哥有几日了?过去在帝京,我从未见过你,可见你们相识不久。不过这一点交情,便说出抵命的话,这可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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