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廷瞧了他半晌,见他嘴唇翕动,像是有话想说,便问道:“你若有何疑问便问吧。”
等了好一会儿,祁望才问道:“殿下为何还肯信我?”
只听得他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声,眉间阴云一现即隐,仍恢复到冷漠神情,言语间却含着极愧疚的意味。
朱正廷笑了一笑,举起纸笺在眼前,眯起眼先通读了一遍,方抬眼道:“你们殿下信不信你,我不知道。可他既托我来了,要不要先试探一下你再做计议,这是我该考虑的。”
他停了一下,又道:“我生平不爱试探。”
祁望道:“公子行事果断,是个可商量的人,有公子在殿下身边,我便放心。”
朱正廷忙道:“别别别,千万别说这种客套话。你才是太子殿下正儿八经的阶前指挥使,倒挺会托大。”
又举起信,轻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明日,夏侯凉夜就要赴火场了,你知道吗?”
祁望摇摇头。
朱正廷心想:也对,他也是囚在这儿的人,怎么会知晓外界消息呢?便摆摆手,道:“你虽以下犯上,却是情势所逼,何况,认真算起来你还是有功之臣。这些日子以来,你也得了教训了,陛下也不愿苛责于你,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明日过后,你还是回到枢密院,过去该怎样,今后仍是怎样。”
此刻,在忽明忽灭的灯火掩映下,祁望的神情淡然,瞧不出心中波澜,同窗外的风雪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似乎对朱正廷言语中的些许赞许之意不以为然。
朱正廷将纸笺置于油灯之上点着,待它烧成灰末落在桌上,又道:“接下来,还有一件事需要拜托将军。”
祁望道:“请讲。”
朱正廷一笑,道:“我接下来的话,将军一定要听仔细了。”
他附在祁望耳边声音极轻地快速嘱咐几句话后,又道:“辛苦你了。”
说罢,撑开窗格,正欲穿窗而出,却听得祁望急急道:“陆公子,还请公子替我转达几句话给殿下。”
朱正廷回头道:“你说。”
祁望呼吸略显局促,好似平生未有过如此心焦口拙的时刻,道:“还请公子转告殿下,当日,枢密院治下海军皆侍立在卫王所率部之外,在那些人鼓噪辱骂殿下之时,枢密院治下并无人从中附和,后来,叶公子的事......我发誓,也绝没有一个枢密院治下的将士参与其中,还望殿下万勿寒心,从一开始到现在,犯错的只有我一个而已,枢密院中个个都是铁血沙场的义士,绝不会做出背君叛主的事,错只在我,我死不足惜。”
朱正廷笑道:“你们殿下的心性你还不清楚么?经此变故,你们能好好活着,他已感到很满足啦!”
言罢,窗格一掀,雪花卷着细碎的冰晶呼啸而入,再看去,已不见了人影,空留木格敲打在窗棂上发出噔噔哒哒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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