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太脏了,还是埋到外面吧。」
如今,二十七岁的他已长大成人,如他小时候发下的誓言,读世界上最好的大学,拿最高的学位,成为做出色的人才,在军队里占有一席之地,并且拥有他父亲所没有的才华和地位,以及灭顶的恨意。
白凌一步步踏上雕花楼梯,抚摸过栩栩如生的玫瑰,眼神逐渐变得阴沉浑浊,仿佛未来已经坠入黑暗,谁也没法改变他毁掉所有的决心。
☆、水中月
在白凌的记忆里,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她身材娇小,常常穿着淡雅的连衣裙,乌黑的发丝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一双黑眸尤为动人,举手投足间都是名门闺秀独特的温婉的气质。
每每放学回来,母亲都会站在楼梯口翘首等着,姐弟们三个便轮流弯下腰,让母亲挨个摸脑袋,那双手没有做过家务,如瓷器般白玉无瑕,温温凉凉的,温柔地抚摸着他得头顶,动作一如往昔地慈爱。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样好的妈妈,怎么会被爸爸折磨致死?
医生站在休息室等他,手里捧着托盘,上面放着消过毒的针筒绷带和镇定剂。白凌接过托盘,摆摆手让他下去,径自推开书房门。房间装修得雍容华贵,以前是一间传统的书房,而今办公桌的位置被一张床代替,那具苍老的身体被雪白的床单盖住,如一座孤零零的坟包。
床头柜被一扫而光,东西撒了一地,玻璃杯被砸成脆片渣子,可见之前主人经过了一番多么歇斯底里的发泄。
“下午好啊,白将军。”白凌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旁边,摆弄着托盘上的针筒:“听医生说,您最近闹得生龙活虎,差点把咱家都给拆了,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啊。”
“滚!”白震山愤怒地踹掉被子,手铐脚铐震得哐哐响,“孽子!你还有脸来见我!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
“别这样说,爸爸。”
白凌体贴地为他把被子重新盖好,转身拿起针头,将药物摇匀,抽进针筒里:“我做得都是光耀门楣的事。您都病成这样了,半只脚跨进棺材里,还不忘牵挂着外头的事,多受罪啊。我再不出来主持大局,未免太丢白家的脸了吧,爷爷创造的基业可不能毁在您手里啊……您尽管好好休息,把行政事务交给小周和秦川管,我也会暗中协助的。”
“畜生!”白震山大骂道:“你把我关在这里,架空我的权力,利用我的人脉在外头胡闹,还有脸说光耀门楣!”
白凌无辜地歪歪头,慢条斯理地用棉签给白震山的手腕消毒:“畜生?我哪够得上这个名头?我呢,最多就是畜生的儿子。”
“哼,别以为我治不了你!”
白震山气得喘着粗气,络腮胡子几乎爬满他的脸,看起来像一个垂危的普通老人:“麻省理工那个叫林修境的学生——”
白凌脸色突变,忽然一把抓起枕头,把白震山的口鼻死死闷住。中年男人胡乱地挣脱,手铐震得哐哐响,嘴里却只能痛苦地发出呜呜的惨叫声。
“爸爸,您这是在找死啊。”
闷了一会,白凌才把枕头撤下,看着他要死不活的样子,懒散地坐在床恻:“难得给您说话的机会,您不要不知道珍惜。是不是想下回换成安眠药,一辈子不要醒了?”
“你这个魔鬼……”白震山惊吓过度,表情变得极度扭曲,“你竟然敢杀我……来人啊!快报警……”
“别开玩笑了,爸爸,您报警抓谁呀?喝人血,暴虐症,把自己的妻子孩子推向绝路,到底谁他妈是怪物?”
中年男人喘得如汽笛,夹着一丝尖锐的尾音。“他们的死不能怪我、不应该怪我!我、我有病……”
“我当然知道您有病。因为祖父和奶奶近亲结婚,我们身上都有暴虐的基因,所以哥哥才轻易被你逼疯。当然,您也是个病人,喜欢咬人、喝人血,又暴躁易怒,但这不是借口……爸爸,您知道他们死的有多惨吗?妈妈知道你包养女人,要揭发你,你把她虐待致死。姐姐的男朋友出身低贱,你把他赶走,让姐姐伤心欲绝,还咬她的脖子,咒骂她,殴打她,让她撞墙自尽。大哥知道你贪污的证据,你让人把他逼疯……他一向很孝顺的,您不知道吗?”
白震山咆哮道,他一直在为自己辩解:“我有病、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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