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棠也是一个孩子啊,他正在痛苦之中,急需一种东西用来支撑自己濒临爆发的情绪和难以抑制的寄托,对最亲的人的伤害这一认知似乎让他的所有情绪都有了可以攀附和释放的窗口,从此破窗,开始了无尽的肆虐攀爬……赵父忍下怒意,温柔的对赵棠说:“那是同学开玩笑的,不用在意。”
“可是,”赵棠哭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可是,我同学说这是他妈妈在和别人聊天时他听到的,说,说妈妈大出血,又,”
“咳咳,”
赵棠哭的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又是在冬天,妈妈是怕冷的,呜呜,咳咳,呜~”
赵父眼睛红的发狠,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异常的明显,但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人啊,最怕的就是有念想,更怕的是念想有了可以寄托的地方,哪怕是黑暗恶心的臭水沟从此都可以作为归属。
回到家时,林薇正在摆弄花枝,赵棠已经不哭了,但是脸上的伤还是太明显,林薇拿过药箱给他上药,赵棠情绪还是有点低沉,上过药就先回屋了,赵父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林薇心痛不已。
晚上吃过饭夫妻两个对赵棠撒娇说:“棠棠,爸爸妈妈想和你睡。”
赵棠不为所动。
“棠棠,好不好嘛?你不同意的话,晚上等到你睡着了,我会和爸爸偷偷地过来的哦。”
赵棠担心晚上妈妈会着凉就同意了,三个人再次睡在一张床上,赵棠依旧睡在中间,这次赵棠不用再偷偷地拉着两个人的手了,因为两个人抱着他睡觉。
赵棠有时还会醒,偶尔是哭着醒来的偶尔是做噩梦醒来的,但无论哪一种赵棠都是很平静的,醒来也不会大喊大叫。
林薇开始每天对赵棠说:‘我爱你’‘你是我的宝贝’‘你是上天恩赐我的珍宝’……
一开始赵棠没觉得,但以后的每一天林薇都会这样说,有时还非要得到赵棠的回应,不回应的话就撒娇,赵棠每次都是笑着接受笑着回应偷偷地在心里大哭。
往后的几个月里,赵父请了长假陪着林薇,他们三人在这一年看过花,打过枣,赏过雪,一起做了许多的有意思的事,努力的为以后的回忆添砖加瓦。
……
冬天如约而至。
“下雪了?”林薇看见了窗外的飞雪,虚弱的说着。
赵棠木木的站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仿佛这样就可以再过一天再过一天……林薇拉了拉赵棠的手,“小棠,妈妈爱你,有你是妈妈最大的幸福。”
“不用自责,有你有爸爸,妈妈很幸福,只是妈妈没办法再陪你了。”林薇笑着对赵棠说只不过眼泪出卖了她而已,“不过还有爸爸在呢,我们小棠以后还会遇见心上人呢,记得带过来让妈妈看看哦。”
赵棠给林薇擦眼泪,越擦越多,到最后都分不清楚是谁的了……林薇终究还是在这天去世了,大雪纷飞,窗外的枣树也披上了一层白衣俨然一位送行人。
“之后的每年暑假赵棠没再踏进过这个地方。”
申时的心从最初的疼渐渐到了现在的平静,像死水一样,眼睛里一片灰暗,了解到赵棠的痛苦时他死死地扣着自己的手指借此让自己清醒。
“再次进去应该是今年,那天他满是泥土污垢的回家我就猜到了,之后他就主动要求转学。”赵父看着申时说:“自从他转学后,我就发现赵棠有了不一样的地方,他会开始强迫着自己做出改变。”
申时想象着赵棠一个人在回忆里默默舔舐伤口,希望能早点来接他的心情,呼吸就紧的要窒息一样。
“申时,谢谢你。”
申时摇摇头没有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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