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岚听了倒有些吃惊,觉得眼前少年的话实在过于孩子气,心中自然不想与他多做争辩:今日也是小事,也只能怪自己太过轻浮行事,失了分寸。又何必再将旧事说出,与他一番争辩呢。离山之日将近,他还是多想想自己倒好。
“此事不说了,都是上辈恩怨,如今我只是道场教谕,犯了错总归要受罚。总不能因为韩宗主回护我,我就得寸进尺。”
晏虚白张了张嘴,想要直问,可是还是挑了稍微缓和些的话:“可是,先生明明知道韩宗主会保你,且事情起因也未弄清,你便贸然认下,先生不觉得委屈吗?”
傅归岚看着他,再次觉得眼前人果真是十几年来被照顾的好好。“委屈”这个词,只有小孩子才会这样挂嘴边。
又起了一阵风,晏虚白神色肃然,虽然眼上蒙着绸布,但好似是在盯着傅归岚等着答案。
突然笑出了声,傅归岚是没忍住,刚刚一阵风,背靠的桃树枝头落了些粉瓣下来。
“我自然不会觉得委屈。那时的狐精不也未曾委屈。”
“嗯?”眼前人似乎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嘴巴倒是抿的紧。
傅归岚打量了晏虚白一番,改口又道:“自是委屈,可是此时此刻不能给宗主添麻烦。本来这件事发生时就是混乱不堪。在场弟子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什么,说出来总有出入。且确实是画神伤到了裴君琛。与其花时间在我身上,还不如早些让琳琅夫人气消。这样也是两相便宜。”
说完因由,见晏虚白没有回答,只当他听明白了。
看时辰也不早了。傅归岚心中虽然还担心晏虚白的伤势,可是过了今日,他也管不到了。
如今还是早些把怡园那位安顿好,才是要紧事。
“走吧。”傅归岚轻声说道,又把衣袖递给了晏虚白,“马上要下雨了,晏公子还要和我走一截吗?”
晏虚白还在想刚才听到的那番话,到底是他不能理解:以傅归岚如今身份,又何必如此对自己。
“先生要去哪?怡园还是斥厅?”
“先去怡园,再去斥厅。”
晏虚白想到自己刚刚也是才从那边过来,真是二人恰巧错过了。
“先生…”
“差点忘记了。此次禁足结束,你应该早就回晏门了。按你病症情况,也不是一两日就能恢复如初。等你回了晏门,也切记不要懈怠修炼的术法,平日里少动心念,凡遇事态,一定要戒骄戒躁。”
傅归岚叮嘱许多,看看天色,马上就要天亮了,水汽也浓重许多,也似乎快要下雨。
“回去吧。晏公子,保重。”
晏虚白心里没有来的失落起来,刚刚牵起的袖摆,他又缓缓放下了。
既然他还有事,自己要给的东西也给了,想问的事情也问了,还有什么不舍得?
是舍不得离山,还是舍不得先生?
晏虚白往后退了两步,躬身行了一大礼,恭敬说道:“拜谢先生照拂之情。晏愉于西南域龙梭山,静候先生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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