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河睨了他一眼,语气多了几分责怪:“这还用想吗?凡事因果轮回,别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就要千金买你性命。”
“知道你还帮我?”聂青岳一手捂住眼,从指缝看他,“宝贝儿,你心好黑啊。你不怕什么天谴人罚啦?”
宋衍河被他的间歇性撒娇逗乐了,朝他勾了勾手指。
聂青岳立刻心领神会凑了过来,扶着耳朵,听到他用极轻的声音悄悄说道:“如果有天谴,我就替你挡下天谴,如果有人罚,我就替你化了人罚。”
猝不及防吃了一大颗糖,禁忌般的甜头一直甜到了聂青岳的心底里。他出神地点点头,又问,“你这么小声说干嘛?”
宋衍河坐正回去,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桃花眼一挑,朝聂青岳飞了一眼:“万一真的有天神呢?不让他们听到,免得到时挡着我动手。”
那眉眼含春带笑,风流万千情丝缕缕,聂青岳被电得心肝直颤,觉得什么“喜不喜欢”、“承不承认”的,也都没必要再拿出来一条条对质了。有些话说得明白也好,说不明白也罢,只要眼前的人是老道士,他就心里有底了。
聂青岳平复了半晌,才学着他的样子轻声问:“宝贝儿,你杀过人吗?”
“杀人啊,”宋衍河似乎并不避讳,摊开右手在聂青岳的面前,气定神闲道,“一剑在手风雷动,群魔魍魉皆俯首。我这只手斩过奸佞、诛过宵小,收过妖、抓过鬼、除过魔、杀过怪,替天行道恶魂无数,又岂止是杀人?”
这话说得有点血腥,而且任谁听来都会觉得是天方夜谭耸人听闻、拿个幡子就可以走街串巷招摇撞骗去了,可聂青岳却觉得这时候的宋衍河无比生动,一举手一投足都好像能传情达意似的。这让他直后悔没早点抓紧宋衍河,弄得两人平白分开了那么多时间,他还想在有生之年能多让宋衍河看几眼还年轻时的这个他。
聂青岳唯恐自己一开口酸得破坏了气氛,便耍了个嘴皮子:“宝贝儿,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吹牛。”
宋衍河手掐剑诀的起势:“你想试试?”
“不是这个意思。”聂青岳忙按下了他的手,满脸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神情问道,“我是不明白,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总被我欺负呢?”
宋衍河轻轻叹了口气,握住了他的一只手:“你说呢。”
世间纵有千万个他能恣意潇洒的去处,终究也还是回到了这个人身边,欲说还休,欲理还乱,干脆放下心中无数的天人交战,蒙住眼睛一条黑走下去,管他走到何年何月,何时何地。
聂青岳被他一叹气叹得全身都酥了,又环上了他的腰:“叫声‘老公’听听。”
“得寸进尺。”宋衍河正襟危坐,把他的手从身上扒拉下来。还没请过祖师爷仙安,没拜过天地父母,岂能这样胡乱称呼?……虽说更胡乱的事也做过了吧。
聂青岳不甘心,打着商量:“那我叫你,然后你再叫我,行吗?”
宋衍河凝眸看向他,不置可否:“嗯?”
“老公……不行,这个不好听,怎么都抖了呢,不算啊,再来一次。”聂青岳清了清嗓子,又叫了一声,“老公。”
人与人之间如果足够熟悉的话,听语气就能听出来话中真假,听声音更能辨得出情绪。这一声唤的,在聂青岳惯了的正话反说和冷嘲热讽中实在是可以授予“货真价实”的褒奖。
宋衍河颇为受用,悠悠然应了一声:“嗯。”
“嗯什么嗯,该你了。”聂青岳双手按在想起身的宋衍河肩上,把他按回了沙发里,神色复杂带了点埋怨地问道,“宋衍河,你是不想叫我吗?”
宋衍河抿着唇也掩饰不住笑意:“也不是不想叫,可你都这么叫我了,让我叫你什么呢?”
“也叫老公啊。”聂青岳给他描绘着美好蓝图,“咱俩就是老公和老公过日子,谁管得着?要不我叫你老婆你能乐意吗?虽然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吧,不过我也不想那么叫你。有时候觉得你娇得让我想两只手捧着,有时候又帅得让我看着就硬了。”
说着说着就不正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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