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我爸跟厂一起内迁的,在那儿结婚生了我,我妈是当地人。”
“现在他们还在那儿?”
我垂下眼:“我妈已经去世了,我爸爸还在江西。”
袁宇声音低下来:“对不起。”
我振作起来,对他笑笑。
他长的睫毛在夕阳下蒙着一层金光,再开口前停顿了几秒:“所以你是因为打工不回家的吗?”
我沉默了,过一会儿才开口:“我爸爸……已经有了新的伴儿。”
袁宇有一会儿没说话,我保持着一个人平静的表情,用眼神提醒他:“嗨!请不要再说对不起。
强颜欢笑真是个苦差事,但与被人同情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幸好袁宇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再开口的时候,说的是他小时候的糗事。说他爬树腿软下不来了,有人搬椅子要救他,被他爸拦住,说有本事上去就自己下来,他硬着头皮往下蹭,光着半个屁股跑回家,一路都被人笑。
袁宇说起话来声情并茂的,笑得我止都止不住,等我好不容易收住笑声擦着眼角眼泪抬头,发现他早已不笑了,只低着头看我,那张脸离我是如此之近,夕阳有熔金之色,让他五官的轮廓如梦似幻,我能够感觉到他温暖的呼吸,那双形状优美的嘴唇微微颤动,仿佛下一秒就会碰到我的脸上。
我下意识地退后了一大步,等回过神来,就看到仍在原地的他愣愣望住我的目光,夕阳下乍明乍暗,就如同一盏被突然吹灭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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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像流水一样淌过去,到了假期将结束的时候,我收到系主任的回复。
她说常欢,我觉得你所交的材料非常好,但是……
她后来所说的话我都没有记住,我已经看到了学校网站上放出的公告,上面是副校长女儿的名字。
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诧异,这才是我意料之中的结果。
第二天袁宇又到店里来,我正准备去兼职的公司交数据,时间有点儿紧,我正脚步匆匆往外走,看到他就打了声招呼。
袁宇一身运动装,头发还是湿的,背着个装网球拍的包,看到我手里抱着的电脑和文件就没坐下,直接说:“那我送你去公司吧。”
我摇头:“不用,就坐三站公交车,你喝什么?小菜在呢,让她给你做。”
小菜在吧台后对他招手,袁宇笑着对她挥了挥手,又说:“我快要走了。”
我停住脚步,抬头看他:“回美国吗?”
他点头,又更正我:“去美国,我的家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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