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站定了,转身慢慢对我说:“离开他,我会给你最好的条件。”我呆呆望住他。他身上有生杀予夺者那种大气和严肃,还有王者的。
“林小姐,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父女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我不想那么做,那样恐怕会伤小夜的心。”李英才的语气很平静,说的像是今天天气真好这样的语句。“你要的只不过是钱,我会尽最大可能满足你,你必须离开他。”
我静默不语。“小夜当上顶东主席前,我一直不服气,我怀疑父亲的选择,我以为我才是最合适的那个人选。”李英才不急不余的说:“可是,这两年来,我已经看明白了,父亲选得没有错,小夜才是最有才能的李家人,我会支持他到最后。”
“我们一家都至为疼爱小夜,父亲离世时曾要我立下重誓,善待小夜,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林小姐,你就是那把伤害小夜的利刃,我必须要你消失。”
我静若雕塑。李英才看看我,淡淡说:“我会给你们父女一大笔钱,安排你们去加拿大,永远不要回来,如果林小姐执意不肯走,我不介意做些残忍的事,为了守护我的家人,我可以伤害你的家人,我绝对有这个能力。”我轻轻说:“真像。”他微微一愣,我说:“你们真像,做事的方法也那么像,真不愧是兄弟,给我钱是想他看清楚,我就是拿了钱就走的女人,是吧?”
李英才不说话,我轻轻叹息,平静的说:“我走,不是为了你的钱,也不是听你的安排,因为我希望他忘记我,忘记了我,他才会幸福,我才会安心。”李英才又怔了一怔,“林小姐,你放心,钱的数目······”
我转身对他大吼:“我不要钱你听到了吗?我什么都可以拿来卖钱,唯独我的爱情我不会卖!我不要你的臭钱!”吼完我低头就跑,泪水不停的流。
我跑回病房外,李美人家琦阿希助理他们一大堆人围着病床,李美人正在说:“鄢夜来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呜呜呜···”
谢谢老天,他醒过来了,我捂住嘴,生怕自己哭出来,殷特助看到我正要说话,我向她摇摇手,努力微笑,然后转身离开。
对不起,我无颜面对你,我害怕你会后悔,你用生命保护的,原来是这样不堪的女人。对不起,只要你好好的,我愿意用一切来换取,家琦才是最配得上你的女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三年后。美国,西雅图。
今年西雅图的冬天特别冷,身后的天空飘着雪花,我把围巾厚厚的裹了几层,往手上狠狠哈了几口热气,卖力的擦拭心理诊所的玻璃大门。
玛丽隔着玻璃门在里面和我打招呼,我对她笑笑,她索性推开门出来了:“密斯林,今天来了个好特别的客人。”玛丽一边八卦一边跺脚,果然八卦这东西中外咸宜啊。我照例哦哦啊啊的表示感兴趣。
玛丽是个好人,我在这间全西雅图最大的心理诊所找到清洁工的活儿,也是她帮的忙。玛丽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八卦,我就经常充当了听众。
正文第三十三章钢琴安琪儿
玛丽又神秘的说:“我看那个特别的客人,肯定是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我说:“玛丽,全世界有很多华人。”玛丽很不满我的态度:“要不我们打个赌。”她朝我背后一努嘴:“你看。”
我转过身,只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虽然穿着厚厚的大衣,仍然略显单薄。我问:“什么名字?”玛丽说:“资料上的名字叫里昂。”我随意应了一声,过了一会我就忘记了这件事。
到了下个星期三,玛丽对我说:“里昂先生今天有预约哦。”我漫不经心表示知道了。我真没把这事放在心中,西雅图也有华人圈,我从来都不去凑热闹,我的心冰天雪地一样寂寥死沉。
等我擦完马桶,里昂先生已经离去了,玛丽嘀咕了一阵,我假装没听到。后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下雪了,我忘了,拿伞。”我本能的扭头去看外面,果然,雪正纷扬,无声无息。
我喃喃自语:“好大的雪。”目光移到说话的人脸上,我呆住了,面前的年轻男人瘦削苍白,秀丽高贵的气质,这是?此刻他也正傻傻看着我,我愕然叫了出来:“提提?周菩提?”
我又惊又喜,伸手去拧他的面颊,周菩提别开脸去,面上泛起红晕,我乐不可支,又去捏他耳朵,疑心这是在做梦,周菩提左闪右躲,苍白的脸红如桃花。玛丽看傻了,我告诉她;“这是我前夫。”
丢下呆呆的玛丽,我拉了周菩提跑出大门,他仍和从前一样乖巧听话,跟着我跑也不挣扎,我们一直跑到街边,雪花正落下来,呵气成霜,我高兴极了,大声问:“提提。你还认识我不?”
周菩提点头,我喜不自胜:“提提,你这坏家伙,你在西雅图也不来找我!”周菩提轻轻说:“不知道,你在。”我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问:“提提,你会说话了?”周菩提又点点头,脸又红了。
我惊喜不已:“提提你好了?你真的好了?这太好了,三年来,我第一次那么开心。”周菩提低下头去:“我只是,好了一点。”他说话还是不太流畅,但我已经高兴得不得了了。我捏捏他脸颊,摸摸他耳朵,周菩提只是腼腆的微笑。
慢慢的,从谈话中我知道,周菩提到西雅图,是来进行钢琴表演的,以前我就听说过他拜了一个钢琴大师做老师,看来提提这些年很努力。
他的自闭症几乎全好了,但每周还是会有一次心理辅导。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他现在的名字叫里昂。难道老天还是眷顾他的安琪儿的?
回到我租住的小阁楼,我们像从前一样挤在一张床上,我们说着话说累了就不知不觉睡着了。提提,一直是我心中纯洁的天使。
早上醒来的时候,只剩我一个人,周菩提走了,我忽然很寂寞和失落。我没精打采洗了脸,冷得直跳,门吱的一声开了,周菩提拎着保温食盒回来了。
我又惊又喜:“提提,你没走?”周菩提眸光像水波流动般看着我,轻声回答:“再也,不会,离开你。”我捧着还有热度的食盒,没来由想到了什么,心蓦然间示警一样尖锐锋利的刺痛:早已经说好,要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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