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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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的情形就是,面对偶然,我们获得了理论,而对其变幻无穷的本身,我们是无能为力的。

        买到了报纸,一切顺利。

        也听到了谩骂声。商场门外一侧,一个蚕蛹一样的女人和另一个煤矿一样的女人正吵得欢。围观的人和来往的行人脸上荡开的笑容,尤其是盯着吵架者的人的微笑,使我想到了一只剔除了营养管道掉到坑中的金色大便。

        假如没有听到看到这吵架的人的声音和与之相关的情形,我一个晚上的生活将是别样,啊,正是听到了看到了这丰盛的情景,也让我明白了生活的另一层面。

        阿鲁耶达,那是多么令人陶醉的聆听。能不能在声乐课上,在练声练气的方式中加上吵架?

        我长时间地盯着窗外浓郁的树叶,以期睡眠不足的眼睛清醒过来。如果我以同样的方式去凝视这个蹊跷古怪的世界,我就要昏睡不起了,啊,糊涂的人。

        天晴了,西班牙的爱情(我手中正有一册西班牙海滩的画册)一样的阳光使人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蝉儿咏唱,大江健康,即使忧愁滚滚,也将万寿无疆!

        夏天回来了,它正和南风一起叩响了我的门。

        别害怕那些一去不复返的许诺,落到秋叶在水泥地上找不到归宿的下场。

        爱我吧,你就会加倍地收到鲜丽的夏天。它是我的象征,坐在你熄灭的冰冷的炉膛旁,它正在回忆那些憔悴的火光;它是我的爱情,每天淌着汗水,灵肉却异常地洁净。

        第五卷第一章

        我从来不用担心两只眼睛的电光会在人世间失去温度,在世态炎凉中被折断,它们业已因为成为心灵的窗户、爱情的伤口、阴谋的切人口而被世人珍视、赞美,即使没有任何表情的一张脸,也能依靠肌群的运动和岩浆一样喷发的泪水才去辅助它们,加深它们对于光明,对于美学,对于心理观照与梦的意义。是啊是啊,从颜色的深浅晦明和形状的大小方圆,从被眉骨屋檐一样的遮蔽和生动的“棺材”形象——鼻翼——的两侧所处的方位和所视的角度来看,我能揣测、分析出其主人的性格,而我们民间的面相术大师们,却能一五一十地推测出主人的前生、今世和来世,其实,他们依赖的最基本的手段,也就是察言观色罢了。是啊是啊,眼睛,目光,目力……我从不担心会失去它们,我和他人的。

        我愿意更深刻地走向抽象,获得意会,这样的时刻,使我倾注心血和极大的兴趣去描述的,便是这样的意象群体:裸体鳏夫般躺在淼淼水上的老船生殖器一般的桅杆,乱山蛮石罅隙或氧化了尸骨的无底黑洞,一座荒芜了良久年辰的古宅,月光下癌症患者的肚子一样灰白的坟场,一条连接麻风病院台阶的鸭肠沙径,废弃了若干年的下水管道里游出来的一条青花蛇毒汁一样的寒气,对人世亲情全然绝望的老妇人走向冥府的某个雨天的上午,诗人做作的善良、酸气横秋的词句和猥琐的情种色相,一面破旗到另一面破旗之间的士兵和他插着一朵打开了肺叶的一朵玫瑰的枪洞,从南方的妓院某个秘密暗道逃出来的病态的美,从出土文物我们看穿的化了妆后才被掩埋在泥土中的历史,从放下的话筒那泄露了人世最大秘密的气穴……我越靠近抽象,像更多的意象求取永生,就越需要第三只眼睛。

        以此,我可以虚构出第三只耳朵听到了上帝和楼兰的女尸疯狂做爱,绾出第三只胳膊挽着佛祖的手臂走向辉煌的圣殿。

        我的第一颗脑袋留给了子女,第二只脑袋留给了孙辈,第三颗脑袋留给了屠刀或美德。我们的第三只眼睛,或者是上帝的第三只眼睛,或者是众生的第三只眼睛,看见的将是幻觉,抽象,无形,还是有形无形之间的那将死未死的最接近本质的事物?ぃ{ぃ{第三只眼睛ぃ{

        从生殖器的黑暗的私处、伦理的仄罅处的亮色中

        从上帝飞翔的四肢所能囊括的全部空间里

        从寒星咳嗽出的浓酽的痰泥一样的黄昏

        (那是轻轻推搡着我的秋水的给予着。诵经者)

        从铁树开花时,一切卑污者在诅咒中的惊骇

        (它诞生了含情脉脉者畸零的旧色记忆。旁观者)

        从一对玉乳罩住的无数贪心者半人半鬼的阴影

        (忠实的掩盖属于爱情,驯良者的胸上有眼珠的造型)

        啊,闪电突然翕合于滚滚誓言之上

        从素笺含泪的蒲公英种籽飞散的飘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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