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非抿嘴笑笑。
张姐说:“你来之前,女主角都换了好几个了,都是金副导演找来的,费导没一个满意的,总是骂,电影学院的那些个女演员,想成名,想捞钱,一个个都太功利,还没上镜头,已经浑身骚味,怎么演十七岁的纯情公主?好不容易选了一个看得过去的,拍了几场戏,还是不满意,换掉。费导说,眼神不对。再装嫩,眼神是装不出来的,眼神中的清澈无邪是心底散发出来的。”
正文第6章漠上一片含羞(2)
梦非听着,默不作声。费导的确夸过她,眼底的坦荡让人心动。
张姐又说:“费导挑剔,制片方也纵容他挑剔,浪费几十万经费,让费导重选女演员。这次到女中学生里挑。费导说,不会演戏没关系,就要不会演。可不,这次总算找到合适的了。非非,你可别辜负费导的期望哟。”
梦非唯有诺诺应声,深觉自己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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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渐入佳境。天气却一天比一天冷起来。入秋后寒风愈发肆虐,现场的盒饭常是刚送至嘴边,就已经凉了。
梦非已经开始适应这样的野外生活。在片场没有人拘于小节,吃饭、喝水、休息都要见缝插针。剧组生活的第一课就是要学会照顾自己。
吃饭没有固定的时间,通常都是盒饭等人,人不等盒饭。盒饭总是早早送到,但要等镜头拍完才能吃饭。并且开饭时间还得看费导的心情。他若心情不好,拖到下午两三点才开饭也是有的。
吃饭也没有固定的地点。除了导演和录音师因为是坐着工作,有常备的椅子,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通常只能站着,想休息只能席地而坐,要么坐工具箱和器材箱什么的。一些常年跟组拍戏的年轻女孩,比如场记、导演助理、服化组的姐姐们,会随身携带折叠小凳,但也只敢在吃饭时拿出来坐。
梦非通常是捧着盒饭站着吃。但这天一上午都在拍动作场面,近景不能用替身,至午休时她已累得浑身酸痛。于是吃饭时,她支持不住,就近在摄影组的器材箱上坐了下来。
摄影一助走过来,看到就骂:“怎么坐我们的镜头箱啊?起来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梦非慌里慌张地站起来,又很困惑,“我看你们平时都坐,以为是可以坐的。”
摄影一助摆摆下巴,“你要坐就坐导演的太师椅去。”
梦非心里委屈,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摄影组的人。平日她一向话少,在片场,她只认真演戏,自顾不暇,很少与人热络交流。换场间隙,也只够时间同导演及主创交流,与各部门的助理人员很少对话。
剧组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地方。拍摄一部电影,需要大量普通工作者付出体力劳动、提供基础服务,以供那些投入金钱、脑力的商人和艺术家进行真正的文艺创作。这听上去有些不公平,但事实如此。
或许正因为梦非矜持、认真,便有了清高之嫌,让有些基层工作人员觉得心里不太痛快。再加上工作疲劳,他们心里难免有些怨气。
摄影一助这时说:“进组的时候没听过规矩啊?摄影器材箱不能让女人坐,不吉利的。”
梦非说:“知道了,对不起。”
她心想怎么还有这种歧视,又听见旁边正在换胶片的摄影二助半开玩笑地说:“人家是女孩,不是女人。”
一助狎亵地笑起来,“谁知道是女孩是女人,你检查过啊?”
两人的调笑轻亵下流,十分不善。他们并不是对着梦非说,却是在说给梦非听,存心要惹一惹她。
梦非站在旁边,端着冷掉的盒饭,委屈得想落泪。但她还是倔强,不肯落泪,只生生地把干而硬的冷饭一口口往嘴里扒,一句话都不说。
只因为她没有迎合一些人的期待,没有像个小甜心一样同每个人自来熟,也没有做出一派懵懂天真可爱状,对身边所有老中青男性表现出娇俏亲和,就被一些人看作无礼,并怀恨在心?
她悲愤起来。自己十七岁,并不是七岁,没有道理非得做出可爱小宝贝的样子来讨好所有人,让自己立足。
但其实,她也隐约地知道,正是十七岁这样的年纪,太容易招人爱,自然也有足够的理由招来一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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