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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宁事件发生后的好几天里,因为罪犯没有落网,梦非一直神经紧张。
一想到周小宁是喝了被投了迷药的酒,以至于神志不清,梦非就觉得万分后怕。她自己在舞会上也险些喝下一杯来路不明的酒。或许只差一点点,受害人就是她自己了。她简直不能想象这样的后果。她又想,幸亏当时叶闻达及时阻止了她喝那杯酒。可是、可是为什么叶闻达会适时出现并阻止她喝酒呢?这么准、这么巧,时机把握得那么好,难道投药的人是他?
梦非朝远处正在工作的叶闻达看去,却恰恰撞上了他的目光。他正似笑非笑地朝这边看着,就好像他一直这样看着她,等着她的目光迎上来,与他接洽。
梦非不胜窘迫,率先转开了视线。
叶闻达是喜欢她的吧?明明白白地当面表示,时时刻刻地暗中关注。可梦非不喜欢他。但无论如何,这个精明、老练、心思有点深邃的大男孩,不像是做那种事的人。
可究竟是谁呢?梦非观察着拍摄现场的每一个男人,只觉得似乎人人都可疑,又人人都不像。那些场务工人?灯光组高大的伙计?还是那几个摄影助理?摄影助理十分值得怀疑。他们曾不止一次招惹过导演助理和场记姐姐,说话从没正经过,只是那两位姐姐涵养好,委屈都放在肚子里。
梦非想着想着,忽然又觉得自己戴有色眼镜看人,十分欠公道。为什么只怀疑基层工作人员?为什么就不可能是导演或者副导演甚至制片人呢?甚至、甚至……是席正修?不。怎么可能,梦非自己笑起来,然后停止了猜想。这样猜下去是毫无意义的。就算把剧组里每一个男人都怀疑一遍,也还是抓不出罪犯的。往后也只有自己小心些了。
又过了几天,梦非渐渐把此事淡忘了。这天在拍摄休息间隙,她吃完饭和席正修坐在一起,忽然听到席正修轻声问:“你知道,那天凌晨我们离开便利店之后的两小时里我干了什么吗?”
梦非一时没听懂。什么之后的两小时?她转过头来看着席正修,脸上一片茫然。而他却并不看她,只闲闲望着远处,唇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妙笑意,显得有些邪气。
那两小时!她忽然间反应过来了,一时心惊,脸唰一下白了。
他们回去之后的两小时!她作伪证的两小时!他在那段时间做了什么?难道不是回到宾馆房间睡觉吗?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他在暗示什么?
她恐惧地看着他。难道那件案子与他有关?别开玩笑了,绝对不会的!
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表情一片空白。这一刻的她,是完全被唬住了的一个小女孩。她不知自己在恐惧什么,是恐惧自己作了伪证并会因此受到惩罚,还是恐惧他竟然真的是罪犯?
不会的!这怎么可能?理智瞬间回来了。
与此同时,她看到他转过脸来对她微笑,“以后再也不要为你不知道的事情作证。”他说着抬起手,用指关节轻轻扣一下她的额头。
她瞬间释然了,无声地长吁一口气。当然不是他。他存心吓她。
她心有余悸地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眼神里有淡淡的责备,更多的则是温情、怜爱、包容,还有无尽的关怀和一点好气又好笑的无奈,像一位宠溺她的兄长。这一刻,她完全确定,他是无罪的,她的伪证无关紧要。只是,为什么他的眼中还有一丝忧愁?他那淡淡的责备,更多的是为了什么?
或许她是知道的。在那天自作主张为他作证的同时,她心里亦曾有过一丝疑惑:是否说得太多?两个多小时,是否太夸张?
那个属于他们两人的美好夜晚,在路灯与月光下的片刻倾谈,被夸大其词地说成了两个多小时,然后被拿到众人的目光下陈述、检视、论证,最终人尽皆知,仅为证明他本也不需要证明的清白。
是否会有隐患?是否为他带来麻烦?一个成年男子带着一个少女,深更半夜在街边逗留两个多小时。是否说得过去?
此事若被娱记知道,还不知会被写成怎样的花边新闻。这次不过是因为周小宁事件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所以暂无人质疑他们的故事。可是,“两个多小时”毕竟成为口实,若有人事后细细推敲,不见得没有麻烦。
这么久以来,他们各自都在压抑自己的感情,藏匿心中的爱意,可这次,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双手捧出暧昧的证据。
她沉默着,心中有些惶恐和黯然。但她仍不后悔。她爱他,甘愿为他做一切事情。罪犯肯定不是他。何须浪费时间纠缠?她一句话,即可为他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也为整个剧组节省时间与成本。何错之有?
此时的梦非并不知道,这件事会对将来的他们造成怎样的影响。
后来,当那些无法控制的事情已然发生,当他们内心的秘密再不是秘密,而成为众人口中的谈资,当他们四面楚歌自救无力,她这次夸大的伪证,看起来不像在为他脱罪,反倒像为他们自己的有罪保留了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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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后的第二周,梦非所在的中学要举办一场新年音乐节,有外国中学代表团前来交流访问。这算得上是学校的一件大事。
当初策划时,曾安排了一个由梦非和另一个女孩表演钢琴四手联弹的节目。梦非是音乐特长生,这项安排是去年夏天就定下的。两个女孩也曾数度排练。如果这次梦非不回去,这个节目只能取消。梦非心下不忍,因为两人曾为这个节目准备了很久,付出良多。于是她向费导请半天假,回学校演出这个节目,当天赶回来。
制片人当即表示反对,耽误半天的拍摄进度,损失至少数万。全组百来号人吃住行,时时都在产生费用。人人都要请假,剧组怎样运作?当初都是签了合同的。梦非有些失望,但觉得制片人这样说无可厚非。拍电影在制片人手里是一门生意,他当然需要考虑合同和钱,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费导却另有想法,仔细考虑后,仍觉得应该满足女孩小小的心愿。他说服了制片人,又连夜与统筹开会,调整拍摄计划,准梦非请假,并安排组里的车接送,下午出发,晚上演出,连夜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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