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与他说一句话,明月颇觉遗憾。
是该回校的时候了,清凉的午风已在河面上游走,使河面起了许多鳞甲一样的清漪。
当她爬上那浅浅的斜坡,发现一棵粗大的柳树身上,有许多没能彻底痊愈的弹孔。这是文革时武斗双方留下的痕迹。当时,只要一方占据了对面的山脊,就用坐力很大的“歪把子”枪射出炽热而密集的子弹,将另一方压到这无法蔽体的镜花滩上,失败一方人虽死了,但并不意味着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因为他们后继有人,并东山再起,以死相拼夺回山头之后,如法炮制,满嘴里吐出愤怒的复仇的火舌,将“敌人”剿杀。就这样,踞点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整个文革期间,这一带美丽而英雄的土地再无宁日。
这些有着婆娑倩影的河边柳树,也在历史的灾难中经受苦难并作了忠实记录。
那些具有嘲讽意义的暗黑的弹孔,不知是不是洁问苍天的眼睛?
明月大约是不知道这一段历史的,她用手摸了摸,觉得这些密布的树眼长得如此均匀,真是一种难得的美丽。
她把姚江河完全忘记了。
可是,她刚刚迈入学校的大门,却与姚江河劈头一碰。
两人对视着一愣,但目光都是坦然的,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
两人友好地亲切地笑了笑。
“匆匆忙忙的,出去干啥?”明月问道。
“交信。”
姚江河将握在手里的信扬了扬。这是他昨晚给顾莲写的信。
明月扫视一下信封,开玩笑说:“塞得鼓鼓囊囊的,是情书?”
“都老夫老妻了,就说不上情书不情书了。”
明月以为他在打趣,嗔视他一眼,轻柔地骂道:“也说得出口,哼!”
“你以为我骗你?我们结婚都几年了!”
姚江河说得十分认真。
“我不相信。”顾莲说。她语调里失去了逗趣的味道,显得有些迷茫,有些五心不定。
“真不骗你。”姚江河认真地说,“我妻子叫顾莲,以前我教书的清溪区财政所干部。”说着,姚江河将信封凑到明月面前。
明月飞速地瞟了一眼,微黑的脸上飞来一片潮红,随后。带着几分鄙夷正色道:“我觉得你这个人才怪呢,你有没有妻子关我啥事?你妻子叫啥名字又关我啥事?我又不是居委会妇联主任,又没查你的户口,何必那么认真呢?”
姚江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脸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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