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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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六九年的春夏之交,一个瘦骨磷峋的男婴呱呱坠地。这便是何云。

        当何云以第一声啼哭宣告他的诞生的时候,比他仿佛还要瘦弱的母亲也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步。

        何家陷入了大悲大喜的尴尬境地。

        老四添了一个亲人,却正如他所预言的,又失去了一个亲人。

        而且,失去的这个亲人,的的确确就要了他的命。

        何云母亲的尸体在屋子里停了三天。春末夏初时节,地气浮升,各种细菌混水摸鱼,正在这秩序混乱的交接之中猖撅着。因此,到第三天的下午,尸体已有明显的恶臭了。

        首如飞蓬浑身肮脏的老四终于从妻子的尸体旁走出去,默默地来到秋兰的身边。秋兰正搂着孩子,满脸凄惶又充满无限疼爱地给孩子喂牛奶。“秋兰妹”,老四怆然说道,“以后,这孩子就靠你抚养了。”秋兰的心一阵狂跳,脸上顿时有了潮红,手里的奶瓶差点掉到了地上。她不知四哥话里的确切含义,可她隐约地觉得四哥在此时此刻原不该说这种话的。她没有言声。

        当她给孩子喂完奶,又抱着这个小生命默默地坐了许久许久,独自流了一回泪,直到孩子已安静地熟睡,才将孩子放在床上,进屋去看嫂子。嫂子的后事,她还要与四哥商量呢。

        她所见到的情景使秋兰象遭了闷棒,接着浑身冰凉。

        四哥已死在妻子的尸体旁边了!

        他的身上没有血迹,但眼睛大大地睁着,生命最后一刻透露出的痛苦,迷茫的留恋便定格在那浑浊的瞳孔里。

        秋兰返转身来,抱着孩子痛哭不已,直哭得昏天黑地。

        当黄昏如乌鸦的翅膀罩住整个山城的时候,秋兰不再哭了。她明白了自己肩上的责任。

        她料理了四哥四嫂的尸体,毅然地振作精神,发誓要将这只有二天的孩子抚养成人!

        可是,这个被苦水泡大的何云,为什么显得如此怯懦、自卑。又阴阳怪气呢?明月实在弄不明白。

        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想了多远的心事,当明月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的心境完全变了,变得悲凉起来。她保持着那种固定的睡姿,沉味于悲凉的哀惋之中。她浑身再没有躁热感了,便把四肢缩进被子里,放低枕头,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不管什么事情,不去计较它吧,相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这依然只是妄想,因为她无法赶去姚江河的影子。奇怪,以前对他虽有好感,却绝没有这么狂热的思念,当知道他已经结婚,已经有了一个妻子的时候,就觉得特别地需要他!这种感觉是多么强烈啊,以致使明月的脸呈现出病态的潮红。

        “为什么天下的好男人都结婚了呢……”明月重复着这句话。

        她终于再也抑制不住,轻轻地喘息着,慢慢解开了自己的乳罩,手在饱满的、富有弹性的双乳上摩挲着。之后,她的手流水一样向下滑去,在圆润的小腹上轻揉着,回旋着,执拗地弹拨着,仿佛要找到一种被上帝召走的特殊的感觉。

        第五章

        闻教授给三个研究生出了一道题,要他们通读屈原诗歌,找出自己最喜欢的一篇,并陈述喜欢它的理由。闻教授特别强调:“这一次的题目,我希望你们发出自己的声音,不要拘泥古人,也不要拘泥名家,包括我闻笔在内。”这一刻,是上午九点钟左右,初夏的太阳早已把大地照得澄鲜而灿烂,教室外繁密起来的树叶的青绿之中镀上一层淡淡的浮光,向四下里发散着它生命的温暖。闻教授瘦瘦的脸,就在这一层浮光中显得格外慈祥,昔日威严的容颜。也就在这静谧而美丽的上午透露出深切的关怀之意。

        三个研究生被感动了。不管怎么说,闻教授才是自己的导师,他不但以自己的饱学垒造出高山所仰止的成就,而且直接授业于我们三人!在教学中.他除了被一种古怪的思想所左右,不允许学生在未经他同意的情况下发表文章,别的任何方面,可以说都充分体现了作为一个大学者的风范。他衣着朴实,从不张狂,也不随意发表议论,或者在没有经过严密考证的情况下就冲撞别人的主张。

        他对学生是严格的,不允许他们有任何一点侥幸的心理和投机取巧的行为。他认为一个学者,一个立志从事于学术研究的人,就应该一门心思地经营于寂寞的学术苑地。他常常告诫姚江河三人:多一分世故则多一分机巧,多一分机巧则少一分雅致——而搞学术恰恰是世间最为雅致的活儿。除了非常严肃而重大的选题,他是不会在学校开讲座的,他痛恨那种打着“学术”的招牌沽名钓誉的人。

        黄教授恰恰与他不同,他几乎每一个月都要开一次讲座。每次开讲座的前一周,学校广播站、三叶窗、海报,都要展开猛烈的宣传攻势:中国最有名的楚辞专家、楚辞研究会会长《楚辞学刊》主编黄教授将于年月日晚八点在阶梯教室讲授专题,所有热爱祖国传统文化的学生和老师,万勿错过良机!每次闻教授从中文系教学楼前的巨幅海报前走过,脸上都呈现出痛苦的曲线。开始几次,包括姚江河、夏兄、明月在内,都以为闻教授那深深曲线的表达的内容,是哀惋于自己霸主地位的失落,可是后来,他们改变了这一看法,因为有一次,明月明明白白地听见闻教授的嘀咕:“误人子弟啊!误人子弟啊!”声音细小而苍凉,令明月万分震惊。

        说起黄教授的讲座,除了夏兄,姚江河与明月都偷偷去听过的。他们不敢早去,直到黄教授开讲的前几分钟,才影子一样溜进教室。教室爆满,只有最后一排烂而奇脏的凳子无人抢坐,二人便在地上拾了报纸,随便一垫就坐下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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