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五妈这副模样,何云把头垂了下来,算是他愿意跟明月一起去的回答。
眼看着就要整装出发了,事情突然有了转机:五妈的工作单位组织到三峡旅游。
三人同行的建议是五妈提出来的,何云与明月欣然应允。以何云这方面来说,他逃脱了一次惩罚性的外出;从明月这方面来说,她从未去过三峡,然而心仪已久,每每想到自己崇敬的屈原曾在那里留下翩翩诗魂,写下人生壮歌,她就激动不已。
可是,那完全是一次让人心灰意冷的失败的旅游!
一路上,何云比平时活跃了许多,他不但一改拙劣辞令,长于表达,且周旋于五妈单位的男女青年之间,像与他们早就熟悉,彼此亲密无间,与那些涂脂抹粉的女青年拍拍肩,拉拉手,是他平凡得像摘一朵野花似的动作。
可他独独忘了明月。
对此,明月心里酸酸的,但是,她理解何云的行为,人家彼此熟悉,适当地表达友谊也是应该的;而且,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是那种不可救药的迂腐,只要心灵相通,他是能够交流情感的,也能够在复杂的社会上独挡一面。因此,明月把被孤立的原因,看成是自己不够大方,不够自然,说不定在潜意识里还端着大学生的架子,不愿屈尊与那些至多高中毕业的男女青年打成一片。于是,她正了正色,向那嬉闹着的人群靠拢,并友好地说:“大家好!”
那些男青年只看她一眼,没有理会。
那些比她长得漂亮的女青年,含讥带讽地瞟她一眼,又看了看无动于衷的何云,就哈哈大笑起来。
“唉哟,把牙都给我酸掉了!”
“我也是的……唉哟哟,真的掉了!”一个姑娘从左脸的深处取下一排用钢丝串起的假牙来,噘了噘嘴,屁股一扭一扭地来到何云面前,嗲声嗲气地说:“云哥,你要赔我的牙齿!”
“为哈要我赔?”
“是你那位给我酸掉了的!”
“好好好,我赔!”何云说着,夺过假牙,就往姑娘的嘴里塞。
姑娘发出装腔作势的娇声浪叫,引得众人一片大笑:“哈哈哈……”明月实在呆不下去了,转身就走,讥讽声依然高一声低一声地传来:“我还以为是中央首长来了呢,那么大的派头!”
“云哥,你这一辈子怕只有做肥耳朵的命罗!”
“干脆现在就把耳朵煮熟安在上面,免得以后受折磨。”
“哈哈哈……”
其间,何云虽然一直没有声音,但他并没有追上明月,给予她一星半点的安慰……江轮行至神女峰,明月的心情才好了许多。在这个对祖国传统文化有着浓厚的兴趣又善于思索的女大学生看来,“神女峰”是中国文化难解的情结之一。神女在两峰间侧身而立,给惊吓住了的人类带来了一点宽慰,好象上天在铺排这个仪式时突然想到要补上一个代表,让蠕动于山川间的渺小生灵占据一角,被选上的当然是女性,正当妙龄、风姿绰约。人们在神女的身上倾注了最瑰丽的传说,好象下定决心让她汲足世间的至美,来与自然精灵们争胜。说她帮助大禹治过水,说她夜夜与楚襄王幽会,说她在行走时有环佩鸣响,说她云雨归来时浑身异香。然而,最为著名的最具代表性的传说,乃是她立于山崖,遥望出海遇难的丈夫,丈夫不回,她便永伫山巅,久而久之,硬化为石,因而又称“望夫石”。明月认为,这种对忠贞的歌颂,不正是蕴含着人们对屈原的敬仰吗?因此,明月固执地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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