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并不进屋,对姚江河说道:
“闻教授通知到中文系办公室集中一下。”
“哪些人?”
“就我们三个嘛。麻烦你给夏兄讲一下。”
“夏兄在我这儿。”
明月的眼睛在姚江河的屋子里惊慌地一阵搜索,便看见了弯着腰坐在床上的夏兄。
对明月的声音,夏兄太熟悉了,那种带着磁性的音质,曾经深深地缠住他的灵魂。明月喊姚江河的时候,他的思想正被明月的影子深深地抓住,因此他一听到那特殊的声音,脑子里像进入幻觉一般,激起一阵揪心的痛苦。待他看见明月真正站在门口,反而目瞪口呆,双眼木然地平视着对面的墙壁,像个石头人似的。
“那快点罗。”
明月并不把她的话再向夏见转述一遍,匆匆忙忙地离去了。
“现在就去呀?”姚江河望着她的背影问。
“现在。”
姚江河转身,看见石头人夏兄,兴奋当中夹杂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涩滋味儿。
“你怎么不问问明月领到论文没有?”姚江河拍一拍夏兄的肩。
夏兄并不回答,只说:“快走吧。”
中文系办公室是一个足有五十个平方的空旷屋子,除了摆在屋子中央一溜儿的办公桌椅,什么也没有。但这里风景奇好,楼的右侧是一个荷塘,并不大,但精巧洁净,充满了灵性,如少女的眸子一般。此时荷花正开,星星点点的,如柔软的唇。左侧,是一个斜斜的坡面,坡上有未经修剪的杂木,各色野花摇曳其间,偶尔露出巴掌大的石板,都是布满绿茵茵的青苔。夏秋两季,这里是蚱蜢、蜻蜓及各类小虫穿梭来往的游戏之所。
姚江河与夏兄到办公室的时候,闻教授与明月已坐在那里,再没有别的人。
姚江河落落大方地坐下了,夏兄却很拘谨,七八张凳子,他却好象找不到坐的地方。后来在离三人远远的地方勉强坐下了,又像屁股上长了刺似的,只把臀尖小心谨慎地挨着凳子。
“夏兄,靠近一点。”正在查阅资料的闻教授说。
夏兄无奈,缩手缩脚地站了起来,在姚江河的旁边坐下了。
闻教授推开面前的书,对三个静候着的研究生说:“我今天找大家来,是想给大家谈谈心。我们可以丢开课业和学术问题,纯粹交流一下思想。首先,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闻教授如此亲切,三个研究生是从没有见过的,他们拿不准闻教授的意思,都不敢冒然说话。
“明月先谈谈。”闻教授点名了。
明月不知所措。
“放胆说去。什么都可以谈,包括对我的看法。如果有兴趣,也可以说一说攻读先秦文学研究生的体会,以及对该学科前景的分析。”闻教授鼓励道。
明月正了正色,有些辞不达意地说:
“就我来说,从读大学时候起,就以能拜闻教授为师为人生最大的幸事。当时,在我们班上,喜爱先秦文学的人不只我一个,而且,有好几个人都比我优秀,他们也立下了考闻教授研究生的宏愿。但是,他们都没有我幸运,或去读了别人的研究生,或者根本就没有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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