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司凌云坐入停在路旁的甲壳虫内,摇下车窗,将椅背放倒,随手按了播放键,放的是爵士乐专辑,她只在拿到车后,集中买了一次,居然没选一张摇滚歌手。
远离她的,何止任性,还有她充满不安定想法、激烈情怀与快意恩仇的青春时光。
关于为什么要跟傅轶则在一起,她当然可以有很多解释,不过那些解释,只够用来说服她自己。她不能否认与傅轶则在一起后,她并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她和他共处时,多半是开心的,哪怕她对自己宣称那只是身体快乐,可如果还要为此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服别人,未免虚伪。
她一向我行我素,本来不希冀旁人理解,不在乎别人看法,可是她确实被曲恒刺痛了。也许曲恒是唯一见证她那段伤害的人,他和她一样不曾忘却,透过他的问题,她似乎猛然间看清了她行为悖逆可笑的地方。她力图保持一段看似洒脱轻松的关系,不在意他的目的,也不打算去爱他。这样下来,肉体也许得到了满足,可是心底那片空虚未能填上,反而更加放大了。被忙碌的工作、淋漓尽致的做爱打发掉的寂寞,不知不觉中变成更为深刻的孤独感,悄然侵蚀内心。
手机响起,她懒懒拿起来,是司建宇打来的。
“大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小云,我想找你谈谈,你现在有时间吗?”
她实在没心情跟他谈公事,“明天上班谈行吗?”
“是我的私事,不大方便在公司谈。”司建宇的声音有几分压抑,“小云,我很抱歉要占用你的时间,可是这件事我只能跟你谈了。”
“好,告诉我地点,我马上过来。”
“我跟晓岚的婚姻出现了问题。”司建宇直截了当地说。
司凌云本能地不喜欢充当这种事件的听众,她甚至一点儿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算合适,但却不可能不做出回应,只得硬着头皮说:“大哥,我不大懂婚姻这件事,可是你们一向很恩爱,如果只是小问题,就不要太介意。”
司建宇表情苦涩,“小云,你看我是介意小节的人吗?”
她实事求是地评论,“从你在公事上的作风来看,不是。不过人在家庭里难免会表现得非理性一些。”
“我跟晓岚结婚五年了,一直很好,甚至没为什么事起过争执。但最近几个月来,晓岚的表现越来越反常。从冬冬两岁半起,她就为冬冬上幼儿园做了很多准备,可是上个月冬冬正式开始入园,一直不太适应,有时无缘无故哭得非常厉害,她倒完全漠不关心了。今天幼儿园老师打电话给她,她也不理,白天你也看到了,我只好中断会议赶过去。”
“哎,大哥不是我说你,别把这事看得太严重。”司凌云松了一口气,“小孩子这样太正常了,我记得以前我弟弟小峰上幼儿园,有至少两周的时间天天从早哭到晚,揪着我的衣服不肯撒手,那个凄惨像谁看了都不忍心。我天天逃学去陪他,被我妈吼走拖回学校,我就跟她吵,还骂她简直是后妈,把她气得半死。可她说得没错,我不去搅和,小峰后来也适应了。大嫂的表现没什么不合理,你可不能为这个指责她。”
“那么,她这几个月停了钢琴课,不再修剪花草,不再学插花,不再烤点心,不再做菜。只要一出去,就是胡乱购物,买回东西,连包装都懒得打开。我跟她讲什么,她都只是敷衍,你也觉得这些事通通没什么不正常吗?”
“这个……”司凌云一下词穷了,“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问题就在这里,家里一切正常,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不瞒你说,年初我们还说起,等冬冬上幼儿园后,我们可以再要一个女儿,当时她谈起这个话题兴致勃勃。只是突然之间,一切都不对劲了。我从来不在外面乱来,发现她情绪不对后,还特意减少工作和应酬,多回去陪她,可是没用。我越这样,她表现得越不耐烦。”
“我只能猜猜啊。大哥,也许大嫂是情绪周期,或者心情抑郁什么的,可以试着看心理医生调节。”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我甚至找了本地最有名的心理医生,约好时间,想让她去做一下心理咨询,她冷笑,说完全没有必要,她正常得很。她以前从来没用这种口气跟我讲过话。”
司凌云不安地注视着面前的茶杯,再度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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