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学校之后,蒋云澹和宋致朗住在学校宿舍。学校图书馆里藏书颇丰,都是蒋云澹前所未见的书,他几乎一有时间就去图书馆。后来国文老师见蒋云澹好学,把自己的一些书也借给他看,讲了很多蒋云澹未曾听过的事。
新国建立之前,全国各地起义不断,但皆以失败告终。年轻的新军在城墙上打响第一枪,他的同伴很快聚集起来,高呼“革命万岁”。他们在墙头挥动旗帜,希望更多的人加入,醒悟,为自己而战斗。
然而,最先到来的是镇压的士兵。枪口对准枪口,刺刀对准刺刀。更多的百姓紧闭门窗,在家里瑟瑟发抖,他们不相信这个世道还会有什么改变。
起义的人倒下,镇压的人也倒下。鲜血与鲜血汇合,死亡与死亡重叠,直到城墙上一个人也不剩下,一颗头颅也不完整。
这样的事件不断发生,总有人的鲜血刺激屋中人的麻木。
终于有一天,这样的起义胜利了。在外流亡多年的义士回国就任总统。
“可是,”老师加重了语气,双眼直直看向蒋云澹,“一个月后,他就退位了,这革命之路如此反复。先知的人反而不容于这个庸俗世界。民众看不清真相。”
蒋云澹把这些全部写给华滋,他告诉华滋自己心里有多激荡,他想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他知道,原来这世上有更好的方式,所有人都可以更自由,更幸福。每封信的后面都有问华滋父母好,也问碧云好。
华滋把每封信都拿给碧云看。看信的时候是碧云最高兴的时候。碧云想起了自己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她告诉华滋:“一些洋人长得很好看,但是皮肤不好,身上有骚味。他们每天都要擦香水。”
“洋人开工厂、修铁路。火车在铁路上行驶,速度很快,可以坐很多很多人。一节车厢连着一节车厢,穿过平原、山谷。”
华滋问碧云:“你坐过火车吗?”
“坐过一次,就跟在地上一样。在火车走来走去,跑来跑去都没问题的。”
碧云想把这些事情也告诉给蒋云澹,可是她不好意思要求华滋帮自己寄信。于是她在自己和茜云的房里,就着昏暗的油灯,把曾经经历过的东西都写下来,厚厚一封信。碧云拿起信,像提起了自己的心脏。
一日,华滋写完给蒋云澹的回信,叫碧云拿出去差人邮寄。碧云就将两封信一起拿了出去。
蒋云澹倒是很诧异居然同时收到了两封信。碧云在信里描述的情景更加深了蒋云澹要去各地游历一番的决心。
之后,蒋云澹也不再在信中问候碧云了,而是直接给碧云写信。
华滋一月接到的两封信变成了一封,信的内容也越来越短。
华滋猜蒋云澹大约是课业太重,忙碌之下顾不过来,所以不是很在意。起初看到蒋云澹在信中问候碧云,华滋还想云澹真是细心又善良。后来见信中不再问候碧云,担心碧云知道了有所失落,遂不再将信拿给碧云看,而是口述内容。
宋致朗也被这新世界完全迷住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种东西叫汽车,比骑马还快。自打认识了汽车之后,宋致朗每天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劝说父亲也买一辆,为此,他倒也写了不少家书回去。
宋致朗给华滋写了一封信,所有内容都在说汽车,夸得天下无双。
蒋云澹看的那些书,宋致朗偶尔也翻翻。他对主义不甚感兴趣,把那些震耳发聩之言,起义过程中的曲折故事倒是记了不少。
他说新总统也不错,是个人杰:“能做事就行,嘴上说的都是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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