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话所动。她天生气质强烈而敏感,高尚而不同于流俗,热切追求理想,世俗传统的善良,常人所认为的美德,她全不措意。她赶巧自己嘤嘤啜泣,或是号啕大哭,那只是因为她心中想哭,并无其他缘故。
王师母在厨房待了半天之后,用一个调盘端进来一碗热腾腾的面,还有开胃口的酸辣味道的菜,大出乎她的意外,那位少妇乌云般的黑发松垂在肩上,低着头,在竹子书橱子里正在找什么东西,很不像一个寡妇的样子。
王师母责备她说:“你找什么呢?来,你得吃点儿东西呀!”
新寡的文君一回头,王师母看出来她那秋水般的眸子里的急切激动的神气。牡丹的脸变得绯红,仿佛心中的秘密泄露了一样。
王师母搬了个椅子,她说:“坐下,吃吧!”声音腔调就像个母亲对女儿说话一样。又说:“我炸了几个火腿蛋,我跟你一块儿吃,你一定要吃呀。”
牡丹微笑了一下,笑得很愉快。她知道王师母平日是怎么样照顾她自己的五个孩子,所以这位太太对她这么关心照顾,她也不感到意外。
牡丹正在吃饭时,王师母看见她又红又肿的眼,大声说:“来祭奠的客人现在看见你就好了。”
牡丹听了茫然不解,问道:“为什么?”
“你总算真哭了。”
这位新寡妇立刻回了一句:“我知道,这样儿他们才觉得对,是不是?”
现在又静下来,牡丹不声不响的吃那火腿蛋。没有人知道,也不了解为什么她刚才躺在床上哭。她希望王师母不在她屋里,她好一个人静静的想自己的心事,想自己烦恼的问题。她很愿确实知道刚才王师母没有看见她包扎那些爱情书信。
现在王师母在这段平静的时候儿,有一搭无一搭的问她:“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儿,你在那儿找什么东西呢?”
牡丹扯了个谎说:“我找杭州府志。”
“你们家是杭州吗?”
“是啊,我是余姚县人。”
“我想丧事过了一百天之后,你要回娘家去看看吧?”
“是啊,我想回去。”
王老师这时在外面门上敲了敲。他要茶。他已经在书房吃完了饭,想知道她们正在干什么,什么时候儿他太太可以回家去。
“你先回家吧。我要陪一陪费太太,她有东西要收拾。”
出乎王老师的意外,那位新寡妇站起身来请他进去坐。
这位学究犹疑了一下儿,虽然他太太也在屋里,按他这老一代的人想,按圣人之礼,他是不应当进入邻居女人的卧室的。
牡丹看到王老师脸上犹疑的样子,她就走到门前来,恭恭敬敬的向他说:“您和师母这么帮忙,我必须向您两位特别道谢。我现在把茶送到书房去,还有事向您请教。”
过了片刻,这位少妇用茶盘端着茶到了书房门口儿。王老师站起来,说了一声“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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