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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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简练高古,用字精确,含义至深,诚不多见。

        王老师一边儿念,牡丹的眼光随着他走。

        牡丹高兴得喉咙里发出喀喀之声,很紧张的问:“你觉得怎么样?”

        “美得很!美得很!”

        牡丹不以这等赞美为满足,又追问:“他的思想看法如何?”

        “可以说是成一家之言,很有创见!对当今第一流的大家,我一个冬烘先生能说什么?我的意见没有什么价值。他的风格好典雅!我爱临后那一段,他把正统派的思想攻击得体无完肤,他说理学家是代天地立言、真是占了不少便宜,于是他们的话便是天意。这段文章里说‘理学家自己坚拒人生之乐,而又以坐观女人受苦为可喜’。这话毒狠有力,将理学家的思想驳得犹如摧枯拉朽。墨饱笔酣,锐不可当。非别人可望其项背。”

        牡丹把王老师每一个赞美之词,似乎都急急吞咽下去,就犹如对她自己的赞美一样。

        牡丹说:“我很敬爱我们的翰林学士。每逢他把理学家称为‘吃冷猪肉的人’,我就嘻嘻而笑。”

        “你们同宗里出了这么一位青年俊杰,你们有福气。他长得什么样子?”

        “前额宽大,目光炯炯有神。噢,我记得他那柔软的手,白白的。那是好多年以前了。”

        (bp;“后来你没再看见他吗?他不回家祭祖吗?”

        “没有。我没再看见他。由小孩儿那时起,就一直没再看见他。这些年他一直在北京,在皇宫里。”

        “你们同宗一定和他有书信往还吧?”

        “噢,那我们怎么敢?我们只知道他的大名而已。”

        牡丹忘记原先怎么谈到这个问题上来的。过去那些年,她始终没和她丈夫谈到过梁翰林,也没和别人说过。她的脸现在通红,眼四周的肉很紧很光滑,两只眼向远处出神。过了一会儿,她说:“我竟会忘记装这几本书!我怎么会想让他们给我寄去呢?”

        “东西都装好了吗?”

        “差不多了。有些东西要留下,以后再寄去。我只带我自己的东西,还有我丈夫的细软。船上地方儿也不大,灵就要占一半儿。”

        临走之前,王老师夫妇向她告辞,并且问她:“你要不要在灵柩前哭一哭?也只是做个样子给人看。邻居会说话的。按理,守夜七天,每天夜里要哭一次的。”

        “由他们说吧。我不哭。”

        “不过到了婆家,你可得哭哇。”

        “这个不用担心,有别人哭时,我会装着哭的。”

        夫妇二人出门之后,王师母对她丈夫说:“看见这么个少女这么命苦,真使人心疼。一辈子要守寡,连个孩子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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