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无声。
踮着脚原路返回,扫农撇嘴,“师父睡着了。”
商那和修:“……”
突然,林木深处传来一声巨响,像有什么东西爆炸开,震得飞鸟乱起,野兽怒号。感到脚底地面摇了三摇,商那和修皱起秀气的眉头,不理扫农,直接转身对年轻公子道:“见谅,见谅!”
年轻公子不知何事,却也知道有些事不便多问,于是笑了笑,没有将刚才的巨响放到心里去。
这么响,不吵醒师父才怪。扫农遥望林木深处,眼底有些无奈,低声说:“你们可以见师父了。”
老天似是为了证实他的话,刚说完,石楼里传来一道低低的叹息。等了一会儿,幽暗的室内响起极轻极轻的脚步声,又过了片刻,一道静淡的身影怡怡然走出来。发色苍灰,眼含倦意,穿一袭白锦碧竹袍,并不下阶,只是撑着石栏随意向扫农的方向瞥了一眼。这一眼,只令观者感到眼前一片冰溪玉山,夺目神采可望而不可及。
江湖有记,七破窟之厌世窟窟主翁昙,雅号“雪弥勒”,为人冷倦,不喜欢江湖事端,深居简出,神龙见首不见尾……年轻公子略略失了失神,正要上前开口,翁昙却拉起袖尾端详,拢了拢眉头,低喃——
“丽物苦伪,丑器多劳。我就说吧。”这件锦袍价格不低,袖子上却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烧了一个小洞,看起来真让人心疼。
“商那和修见过厌世窟主!”蓝袍少年上前抱拳,恭恭敬敬地说,“这位公子在山下求见您,茶总管命我为他带路。人到了,我走啦!”说完,也不等苍发公子开口,拔腿就跑,转眼不见人影。
后面有老虎追吗?年轻公子对他消失的速度大为惊叹。
“茶总管……”能够惊动茶总管并且让商那和修亲自引路到此的人,不知是什么重要的事……翁昙心神一闪,盯着扫农的方向问:“扫麦又在炼药?”
他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可他就是不明白自己那位徒弟为什么热衷于炼丹药,苦心钻研,废寝忘食,炼成了就乱给丹药起名字,一会儿是“阴阳大补丸”,一会儿是“神阳大补丸”,再等一会儿就成了“骨蒸大补丸”。炼不成……那就今天炸这边,明天炸那边。
炸……也就炸了,问题在于,扫麦炼出来的丹药从来不进他自己的肚子。连带,身为师父的他也迫不得已接收到众位窟主的抱怨。
“肯定是,师父。”扫农应道。
“公子,找我有事?”这次翁昙说话的对象是那位客人。
年轻公子礼貌一揖,“岭南印府印楚苌,求见翁窟主。”
岭南印府……翁昙定住目光,回忆起什么。停了片刻,他突然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印公子吃蘑菇吗?”印楚苌来不及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又听他说:“印公子远到是客,扫农,你太怠慢了。”
扫农偷偷吐舌,引印楚苌进了石楼,亲手沏茶。趁着空隙,随后走进来的翁昙淡淡开口:“印公子还没说找我什么事。”
印楚苌脸色一正,“在下这次前来,是想请翁窟主大驾,为我家太君治病。”
翁昙盯着衣袖上的小窟窿,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有听。
“半年前,我家太君身体略有不适,原以为年纪大了,操劳过多引起,调养了几个月,可身体一直未见起色,精神也越来越差。不瞒翁窟主,岭南印府做的是毒虫生意,我们也曾怀疑太君是不是中了毒,可无论怎样都查不出太君有中毒的症状,请大夫诊治也看不出所以然来。久闻翁窟主医术无双,所以特来求请。”
翁昙盯着地上一点,眼也不抬,“江湖上名医很多,为什么找我?”
“因为翁窟主知道的比名医更多。”印楚苌不掩夸赞,想起什么似,突然扯出一朵暧昧不明的笑,续道:“何况,我家小妹极力向太君推荐翁窟主。她相信只有翁窟主才能治好太君的病。我家小妹还说,如果翁窟主不肯答应,拿出这个,也许翁窟主就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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