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出现得太突然,不能随随便便就让太君喝下去——印府一门彼此交换眼神,暗推孙辈中排行第三的印班儿上前发问。
腰后被人一推,印班儿趔趄一步,来到了战火前沿。讪讪一笑,他顾不得理会谁是幕后黑手,清清嗓,询问:“请问翁公子,这碗是什么药?”
翁昙轻轻瞟他一眼,“我的独门秘药。”
“……请问药里有哪几味药材?”
水墨色的眼泠泠一荡,“既然是独门秘药,你觉得我会告诉你药方吗?”
印班儿被呛得哑口无言。不行,转头求救。
印楚苌适时走上前,颔首一笑,问道:“请翁公子见谅,只因我们太过担忧太君的病情,所以想知道翁公子用什么神丹妙药医治太君。”
“我说啦,独门秘药。”
印楚苌哑了哑,只得如实托出心中所想:“实不相瞒,翁公子,你命扫麦煮药时,管家恰好看到你将黄裙竹荪放进药罐里。黄裙竹荪是一味毒蘑菇,用酒浸泡后可以治足癣,但不能吃。你以黄裙竹荪来医治太君,恕我等不能相信。”
言下之意似在说:在岭南印府用毒,无疑是班门弄斧。
翁昙挑了挑眉,表情微讶。但他也仅仅只是这么一个表情,随后转对印老太君道:“老太君,我这碗药,你喝是不喝?”
此话未免强人所难,印老太君看了他一眼,视线移向药碗,沉吟不语。
印班儿听了印楚苌的话,忍不住吼道:“这碗药不按君臣,你根本是个庸医!”
庸医!
庸医!
庸医!
声音响亮,落字铿锵,有绕梁三日之势。
“哦——”尾音如兔毫一扫,长长拖出悠然的调子。水墨双眸乍然一亮,浮出的兴味再明显不过。众人心惊翁昙的反应,暗暗警戒,却听他反问:“请教这位印公子,你所谓的‘医’应该是什么样子?”
印班儿头一抬,胸一挺,正要开口,印老太君的鹿头杖在地上用力一杵,“咚”一声吓得印班儿吞回声音,比雷公打的惊天霹雳雷还要管用。
翁昙不为所动,就算印班儿缩得像乖乖的小老鼠,他仍然追问:“请赐教,印公子。”话语一顿,又清晰地补上一句:“印、三公子。”他的记忆并非不好,要认人也不是难事。
印班儿双唇紧抿,在太君的威严下完全不敢开口,可他又心中不服,万分委屈,狠狠瞪了翁昙一眼。印楚苌拉了他一下,将他推到身后,代他回答翁昙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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