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上蹭蹭蹭,调了个舒服的趴姿,转道:“不如……我们先说高兴的事。”
“好。”
“这次的窟佛赛,你是怎么赢和尚大师的?”
“猜谜。”他盯着无光的堂顶,低柔的声音与窗外的水竹声交织在一起,“只要把那首诗猜透,宝藏就出来了。时离忧是遥方郡人氏,他十七岁成名江湖,其后十年都居住在火乖崖。我曾以为宝藏藏在火乖崖的某处山洞里,或者是他自己设置的机关阵内。毕竟十年的时间,足够他做这些事。但是翻遍火乖崖也不见有什么洞穴机关。‘垂眸不可望,望及与天平’,当我站在火乖崖边向下看的时候,才明白那家伙的意思。”
“嗯!”她紧张地等他揭秘。
“那首诗并不什么口令或开启宝藏的钥匙,从头到尾只有两个意思。”
“什么?”
“地点和时间。时离忧想告诉寻宝人,要看到宝藏,只有在特定的时辰、站到某个特定位置上才行。‘垂眸不可望,望及与天平’是地点,要看到天地尽头的风景,只有站在火乖崖最前方,‘惆怅至日下’是时间,落日时分,‘槐树红英发’是你眼中看到的结果,也就是宝藏的所在地。”
她理解了一下,撇嘴,“那你站在火乖崖上看到什么?”
“一颗树。”
她垂下眼帘,手指在他襟口的隐纹上打转。根本就听不懂嘛,难道说非要站得高才能看到埋有宝藏的那棵树?
“那颗树是火乖崖下的一个村子。村子有一条主道,从主道上蜿蜒出很多小路,村民的宅子镶嵌在这些小路中,加上一些树林花草,一丛丛一簇簇,从上面向天际望去,整个村子的形状就像一棵巨大的槐树,主道是树杆,小道是树枝,村宅是茂盛的叶片。”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亮亮的,仿佛明白了什么,“最后那句‘槐树红英发’是指……”
“落日时站在崖前看那棵树,虽然整个村子都笼罩在金红色光芒下,但只有一个地方闪现出纯红色的光芒,在村子和山林交界的地方。我们下去一看,原来是村里以前的神寺,年久不用,已经荒废了。我要挖,神剑偏偏说神寺不能破坏,说什么既然能藏宝于此地,必然有个出口入口。好,我给他三天时间找入口。哼,结果还不是让我炸了破寺了事。”他语有不耐。只这寥寥几句,她就可以想象神剑大师在他前面念经时他的脸色有多难看。
鼻尖蹭蹭他的衣襟,她静静将额抵在他肩上,左钻钻右钻钻。
他的猫儿……他是说麟儿,找窝吗,不然怎么在他怀里拱来拱去?他失笑一阵,轻道:“夜深了,你……”
“我不睡!”她呼地跳起来,两手撑在他脸边,大叫,“你还没说不开心的事。”
“……”他抚上她的眼角,那双染灰的眸子沾了点点烛光,在深夜看去竟有着难以言喻的勾魂。是他一时的疏忽,让她濒临危险的绝地……思绪涌动,他却笑起来,“麟儿,抱歉让你遇到危险。以后不会了。”
“你不用跟我抱歉……”她突然停语,歪歪头,大胆猜测,“你说黑衣人?”
他也不否认,“我会让他成为武林中永远的传说。”
森森冷厉从字里行间透出来,叫嚣着逸出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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