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几个晚上,我常常去旅行者酒吧,喝一杯咖啡或要几听拉萨啤酒。来这里的人很多,有旅游者、“藏漂”,还有很多外国人的面孔。这里的西餐很好,赏心悦目、精致漂亮如工艺品。我喜欢那里的比萨,是一个叫阿健的小伙子做的。没有客人的时候,他会过来聊几句,陪我喝上一杯酒。阿健说他是学做法国餐的,曾经在北京工作过五年。还说很想自己开个餐吧,或是家庭旅馆。由于在这里上班不拿工资,阿健的工作很自由,常常会在一些旅馆和酒吧的留贴上约上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之后,就不见踪影了。
也就一周吧,我再去那里时,阿健不见了。给他打电话,他说,好好,我的旅馆开张了,在拉萨河边,晚上炖排骨,你来吧!
我答应前去,并带了一张挂毯作为贺礼。阿健的小旅馆在太阳岛的东面,一个小小的院落,院子用阳光板封了起来,地上铺一些卡垫让人席地而坐,既当餐厅也当客厅,厨房就在院子的一角。
墙上贴了一些阿健在西藏拍的照片,上面写了几个大大的字:世界著名摄影家阿健个人影展。
我笑他胆子大,什么样的名衔都敢往自己身上套。他笑着说做做梦又不犯法。
此时,他正在跟一个叫莲的女网友聊天。莲说她是个瑜伽行者,要那间朝阳有阳台能看见江水的房间,她说她喜欢阳光。我心里动了一下,这个人跟自己有些相像。我从小就喜欢温暖的东西,母亲的目光、父亲的大手、超的身体、明的厨房……一个有着灿烂阳光的暖暖的午后,甚至是一句贴心的话语,都足以慰藉我内心的荒芜。
莲来的那天阿健有事让我去火车站接她,并说要请我吃饭顺便给莲接风。顺便给莲接风?我看着他,就冲他这句话,阿健是个泡妞的高手。不过看在一顿丰盛晚餐的分上我还是去了。我用红纸剪了一朵莲花贴在白纸上,举着它站在出站口,便见一个白衣白裤的女子拖着箱子走过来。只见她长发如丝,细细的眉,黑亮的眼,用清亮的声音说:好好,你真漂亮!bp;藏婚(15)
莲住进了那个有着大大阳台的朝阳的房间。她跟一般的游人不同,没有一来就兴奋地到处走到处看。一周过去,她甚至没走出那个小院。每次去见她,她都在阳台的垫子上做瑜伽,旁边的小凳上摆着一杯白水。她的身子在阳光下或舒或展,或直或弯,薄薄的布衣逆着光,很好地勾勒出了身体的曲线。我看着她,原来女人的身体是可以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
阿健常常坐在小院里,仰头看着阳台上影影绰绰的莲,小眼睛熠熠闪光。然后对我说:好好,她就像一个精灵,是吗?
我笑他花痴。
此时,另一个来自成都住在阿健旅馆里跳舞的女孩蓉,把一条腿搭在灶台上压着,双手忙个不停,切菜,做饭。
直到有一天,莲打电话说,好好,我们出去走走吧!到拉萨这么久了,总不能浪费了这阳光。
于是我们一起去了旅行者酒吧,莲要了酸奶,我要了啤酒。我们不时还举起杯子碰一下。我问她怎么来了拉萨,她说没什么理由想来就来了,你呢?
我想换个地方便随便选了这里。
这时,莲背后的男人转了过来,看我时眼睛里有些暧昧,我对他笑笑,媚眼如丝。
莲说,好好,别找事儿了。
这日子如不找点事做,还不跟你面前的白开水一样,有什么意思呢?
莲看着我,用小勺搅着面前搁了白糖的酸奶,一边用她特有的柔和嗓音说:好好,我有一种感觉,前世今生,你我肯定是有一种缘分的。看到你,我像看到曾经,看到往昔,看到那些疼痛的青春年华和那些无谓的挣扎。
我心里一惊,手里的啤酒洒了出来,抬头用迷惘的眼神看她。
她继续笑意盈盈,用纤长的手指握住我的手,说:快乐起来吧,你让我心疼,你眼睛里有太深的寂寞和孤独。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想逃,因为此时我像一个透明人一样坐在莲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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