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她
摸索着他给她的那把勺子,手上还留有他的血,沾染在勺面图案的纹路里,再抹不去。
她再没有去医院,她以为那样不会再刺激到他,以为那样他可以活下来。
最后最后,她都不确定自己是否爱他,是否会爱人,如果会,为何要挑最笨的那个办法?
夕阳从来都是一样的,却只有在空旷的山顶才会显得凄凉。有风在耳边低吟,呼呼作响,仿佛已是声嘶力竭,眩晕间眼里泛着黑,再看远处这片天空,那片红云竟然在不断涌动,仿佛要将她带入其中,伸出手,却是空的。
酒精果然是样好东西,竟然能让人看到炼狱火海,龚娉嗤嗤笑出声,“苏崎川,你现在该在第几层呢?我来陪你。”
这座山上的风,怕也要嘲笑她的,第一次,父母找到了她,可最终她的无理取闹丝毫没有作用,他们还是分开了。后来,苏崎川找到了她,她咬牙切齿地诅咒他,要恨他入骨,恨他一生,恨原来也可以让时间变得短暂,他还是彻底消失了。
龚娉起身,走至栏杆的边缘,那片红光快要淡去了,她知道这一次,不会再有牵绊。
攀爬着上了栏杆,眼皮已经泛沉,累了,睡去就好。
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本能地想要挣脱,却被更用力的钳制住,似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般,可是厉鬼赶着要带她入地狱?
拉扯间,她失了重心,跌入的却不是深渊,腰间也被扣紧了,痛的她快要窒息,视线渐清晰起来,她望见一双眼睛,眼里布满了血丝,那些纹路并不狰狞,只是伤痛间有着掩不去的无助。
不知为何,她竟会觉得心疼。
、妄言情深
手腕处被拽得生疼,龚娉抬手覆上沈炵的手背,同样的冰冷,她放弃了挣扎,只是摩挲着他的指尖,“你这样,是要救我吗?这双手能够拯救多少人?”
沈炵顿然觉得手背上的冷意似冰凌,直没入心里,不觉松了松紧扣的手指,她是将他看穿?亦或者,仅仅是随意讽刺?却是一击即中,他无从反驳。
“我是刺猬,你救不了我,只会毁了你自己,沈炵,不要招惹我。”龚娉缓缓拉下他的手,指尖触及他腕间脉搏的跳动,浅青色的脉络似把那一丁点温存划入她的心底,她知道如何伤人,也终究会有不忍,“不要让这颗心也被伤成我的这般,即便心死如灰,还是知道痛的。”
痛意是如此深刻,纠葛在胸腔里,无处宣泄,直蔓延到全身,龚娉渐看不清那双眼睛,在一片昏黑里,还能感受到如此清晰的温暖。
如同那日,她静静靠在苏崎川的背上,闭目细数着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直数得脸上热得发烫,昏然幻想着,天长地久。
沈炵低头看了眼昏倒在自己怀里的人,抱她下山的一路,她已烧的昏沉,微热的呼气萦绕在他的颈间。
看她此刻嘴角微扬起的那抹笑意,如此纯粹,没有伪装,他不觉收紧了手臂,将她拥紧了些。“你知不知道,刺猬终究是要爱上同类的。”
开车带她去了医院,他扎针的技术已是娴熟,只是针尖刺入皮肤回血迅速涌出的一瞬,他的心不可控制的一阵紧缩,有些感官完全不受理智控制。
她醒来,又该是以哪种冷漠抗拒的姿态对他?沈炵靠坐在一旁的椅背上猜想,看着此刻躺在自己办公室沙发上的人,目光停留在她垂放在身侧的手臂上。
在山上,他为了把她从栏杆上拉下来用尽了全力,那般深刻的恐惧如今生生印在了她的腕上,一片通红。用拇指轻揉着她的手腕,凑到唇边小心吹气,突然就笑了。他也想的,能如此随心所欲,幼稚任性的关心一个人。
握着她的手,看着点滴在滴管内匀速滴落,沈炵沉浸在一片安宁里忽视了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只在此时,胃部传来一阵抽痛试图点醒他,他却不想放开龚娉的手,只是闭目忍受疼痛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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