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走进电梯,才发现已看不清门,连声响都变得模糊,脑海里只回荡着一个声音,“不可以倒下去。”如今倒下去算什么?愧疚自责?他哪有这个权利?
“妈呀。”突然听到小林的惊呼声,再就是觉得双臂被人紧拽住生疼,思维复又清明,就看见小林紧张兮兮地拽着自己吼,“你可别晕啊。”
沈炵苦笑,想到龚娉嘲笑他怎么会选择带小林,果真是半点做医生的自觉都没有。而自己呢?又还留存多少身为医者的人道?
娉儿,你若见到我刚才的样子,会嘲笑?还是厌恶呢?
想着;连那点自嘲的笑意都无力维系,抬手想要推开对方的扶持,小林却是异常固执,挤身进入电梯,还跟了句,“我
先陪你回办公室去,师母也应该快到了。”
“谁允许你自作主张了?”沈炵气极,厉声呵斥着,牵动痛处,手不自觉握拳紧摁上了胃部。
“不然怎么样?”小林用力按着电梯按钮,看着沈炵此刻的模样更觉得火噌噌往上窜,便又嘀咕上了,“问不让人问,碰不让人碰的,我又没通知别人,是你老婆啊。”
有时候,一句颇为无心的理所当然,饶是能堵得一张利嘴哑口无言。
沈炵此刻内心奢望渴求着的温暖源于这个人,而他最怕见到的,也是这个人。
办公室的灯亮着,刺鼻浓重的烟气笼罩着一抹意外的身影,沈炵凝神看清,却是笑了,何来意外,分明是情理之中,想着放下了抵在胃上的手,缓缓站直。
“小林,还没吃晚饭吧,快去吃。”科主任转身看向他们这边,顺势按灭了烟头,笑意隔着青烟并不真切。
“主任,老师他……”小林欲开口,却被沈炵拉住,回头看去,沈炵苍白的脸上竟还有一抹笑意,只是唇角上扬着,直直把苦涩入了眼。他看着沈炵摇头,顿时放弃了争辩,原来他害怕的,从来不是这个人的冷厉,而是从这人眼中看到失望。
即便此时此刻,这失望不是对他,也不似平时那般带着丝无奈,而来得更为浓重压抑,令人窒息。
门再度合上,沈炵侧身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胃里痉挛又起,他握拳克制着,努力控制着呼吸。
“沈炵,你应该知道上头保你的人,就是王老……这……这都是什么事?院方都不知道要作何解释。”主任摸出烟盒,烦躁拨弄出一支烟,复又点上,转身用力推开了移窗。
“我说过,不是我的意思。”沈炵说着,冷风直直灌入,本是一汗湿的衣服都紧贴在身上,如今更觉得冷。
“听说死者撞车之前见过你?这本来也没什么……就是现在王老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他要是抖搂出什么,对我院的影响不好。”主任抬眸看了眼沈炵,长出了口气说,“小师弟,你也知道……。”
“主任,我也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沈炵沉声打断,声线因为压抑着痛楚听来更觉冷厉,“我只是视而不见,并不至于同流合污。”
“你好,你清高,那这副主任的位子是给你白捡白做的?我要是有你那样的爸妈,我也可以冷言冷语,装出一副只搞医疗做科研的嘴脸。”烟头的火星子被震落,烟灰落在桌面上,支离破碎,暗淡无光。
“导师如果在世,一定不愿看到现在这一幕。”沈炵抬头,看着那
一方熟悉的眉目已见苍老,不,该是腐朽。
“我爸该欣慰才是,这正主任的位子他老人家被人称颂一辈子德高望重,仁心仁术都没能坐上。”主任用力拧按着烟头,眼中的烦躁带着丝怒气,“你是他最得意的关门弟子又如何,副主任的位子是你用手术刀争来的?你刚才急于堵人口舌不也是为了明哲保身?沈炵,我只想告诉你,下次谨慎细心些,没人想当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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