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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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海里,那些片段是如此清晰,一遍遍在她眼前重演,她认真回忆着,看着一幕幕的支离破碎复又上演。

        她是始作俑者。

        救护车上,是她接通了程缘的电话,她只是不想再看沈炵一个人痛下去,她以为不再瞒着,对彼此都能轻松些,所以她说了,“妈,沈炵病了,我们现在要去医院。”

        病房里,她站在一旁,沈炵两手都输着液,指尖越发冰凉,她抬手摸了摸架子上悬挂着的血袋,袋子上笼着层水雾,她用指尖抹去,冰冷的。血液汇成一条暗沉的红线,就这么注入他的身体里去,一袋接着一袋。小林看到化验报告时随口无心一句,“天呢,这红细胞也低的太离谱了,老师在想什么呢?”她只是恨自己粗心的离谱,出血的症状显然不是一两天的事,明明眼看着他的脸色越发难看,几次泛着眩晕都站不稳,她只是内疚,却在他醒来的那一刻咄咄逼人地追问,“沈炵你想什么?你究竟在闹什么?”

        如果她没有告诉程缘他们在医院,如果她不逼着沈炵说出沈却已是胃癌晚期的事实,如果她没有哭着质问,“你怎么能瞒着我们?瞒着妈?这样不公平你知不知道,一瞬间就要失去的那种痛,你知道刚才我……沈炵,爱一个人也不能这么残忍。”如果那一刻,她能先回头看看,程缘就站在门边。

        残忍的人,其实是她,明知道沈炵的身体状况连说话都费力,而那些看似巧合,却都是她亲手促成的。

        程缘同沈炵说得最后一句话是,“沈炵,我对你很失望。”

        龚娉再一次眼看着车子在自己面前驶离,开往另一个世界,她踩着油门拼命追赶,却只来得及靠近那破碎扭曲的车体残骸,程缘半身被血色浸透,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刚才……是气话……灯灯……沈却……也好。”

        程缘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眼中有着释然。龚娉看着,觉得心脏处传来一阵剧痛过后,仿佛凝滞了时间,她只是固执地喊着,“妈,不好,你要告诉沈炵啊,这样,你要他怎么办?”

        程缘只是想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的时光,所以她飞奔向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心无旁骛,只是来不及,再也做不到。她说“也好。”她离开时,对沈却并未透出半分担忧与不舍,没有半句叮咛。

        很快,龚娉就知道了缘

        由。那是因为没有必要,他们这一生,情深肆意,当真心无旁骛。程缘是知道的,沈却不会让她等太久。

        沈却看不见,在程缘离开的那一瞬间,他当真是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在程缘走后的第二天,他也离开了,从容安详,无须解释,不曾留恋。

        最后,是沈煜陪着沈却,沈炵刚拔了胃管,还输着液,根本下不了床,他只是平静躺着,没有逞强坚持,龚娉犹豫着该如何告诉他沈却的死讯,他已先开口,“爸也走了?”顿了许久,才又说,“也好。”

        他闭着眼,不见半点凄哀之色,他对她说“也好。”始终没有睁眼看她,气愤,哀伤,安慰,怕是已吝于透露半分情绪予她。

        龚娉看着沈炵毫无血色的唇,俯身吻下,眼前的人没有半点动作,她触及到一点熟悉的柔软微透着些凉,却再寻不到一丝慰藉,两个心如死灰的人,原来比两只刺猬更难靠近。

        只是那一刻,她竟然还厚颜无耻地不想放弃,她想留在他身边,哪怕,他恨她也好,连声说着对不起,沈炵听着,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他只是告诉她,“你说过,哪怕有一天我们还是要分开,你也不说对不起。”

        “小姐,小姐,觉得哪里不舒服吗?肚子会很痛吗?”

        龚娉定定地看着天花板,看着噩梦又重演了一遍,而后破碎间,再感觉不到疼痛。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

        “小姐,请给我们联系方式联络您的家人,刚才您昏倒了,身边也没有电话,你现在有流产的迹象,可能要做手术。”

        龚娉几乎是弹坐了起来,才一瞬,小腹间的抽痛越发明显,清晰的痛楚,却给了龚娉一丝希望,“孩子?保住我的孩子,我要的。”

        她要的,这是她和沈炵的孩子,她要的。

        医生过来询问病史,她急切回答着,只想告诉他,保住孩子,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她分明感受到,从醒来到现在,下面不停流着血,孩子好像也要放弃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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