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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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蒋红兵的手握成了拳头,然后砸在自己大腿上,“我会在我最后时刻,不管这时刻会不会给我,我都会说出来,我想法律会给我这么一个时刻。”

        “那你现在可以讲了吗?”

        蒋红兵摇摇头说:“不会!我还要等待!”说到这里,他冷笑了一声,“不过,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他见梅雨媚点了一个头:“冷典银被枪杀案侦破了吗?”

        “应该没有!”梅雨媚知道冷典银被杀害,冷典银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5·1大案发生的前三天被人枪杀于银湖宾馆北面的和平街上。

        “他为什么被杀?情杀?仇杀?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破案后,你们政法部门应该好好总结一下,我认为是社会之杀,杀他只是一个开端。很快便会波及他的后台老板,他为什么会被杀呢?在这里我一直都在思考着,可总百思不得其解。”

        梅雨媚心里一愣,杀害冷典银的凶手莫非是蒋红兵?但这个念头仅在她脑海里闪了一下。

        回院机关的路上,邢化云曾问过她,冷典银的后台老板是谁?她说不知道,过后,她又反复叮嘱邢化云,暂时不得向外透露提审蒋红兵的情况。

        “雨媚,吃饭吧!”母亲的呼唤声将梅雨媚的思路扯回到现实中来了,闻到那香辣味,她才感到肚子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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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富波一夜未眠。在这节骨眼上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呢?什么事不好出,怎么就偏偏跑了人?常富波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这事儿一出,必定影响他的仕途,他为之奋斗的目标就要落空。院长陈仁辛因年满58岁了,向市委已明确提出了干满这一届就退下来。前不久省委组织部已派人来对中院的班子进行了考察,德沙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候选人的考察对象有两、三个,常富波虽然是其候选人考察对象之一,但另外两个竞争对手却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是市委宣传部的一位副部长,一个是市人大内务司法委员会主任。论资历都要比他略胜一筹,陈仁辛院长推荐了他,但他的心里总悬着,他不是陈仁辛的嫡系。他进中院时,院里一直没有党组副书记,为党组副书记的人选,陈仁辛一直都在做市委的工作,他推荐的是分管民商审判、行政审判和政工的副院长高新民。高新民也志在必得,但常富波在进中院前,市委主要领导跟他谈话时,已透露了这点,即要让他担任党组副书记,并要他尽早进入角色,为接班作准备。后来的事情也是如了他的愿,他当上了党组副书记,成了二把手。他虽然成了二把手,但高新民却一直不服他,开党组会时矛盾就显露过几次。明确他为党组副书记后不久,陈仁辛主持召开了一次党组会,会上明确了党组成员各自的分工,高新民当时就表示了他的不满。他不愿意将政工那一摊子交出来,陈仁辛当时未表态。按他的工作思路,市委这么安排工作是不尊重他,事先没有征求他的意见。仅在开全院干警大会前一个小时才通知他,他也是市委委员嘛,在院长的位子上也干了七八年,再怎么样也应该与他通一个气,征求他的意见。他对常富波并无成见,认为他是一个有魄力的领导,并且富有领导的个人魅力,也正因为这一点,他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下属太能干了,作为一把手的他就感到一种压力。虽然常富波为人低调,但低调中显示出来的能量不可小觑。所以他在高新民“发难”之后,竟保持了沉默,在会议冷场了一会后,他才表态说:“政工的那摊子还是不动吧。”不过他看到其他党组成员有的不动声色地笑了,他知道这笑的含义,二把手不分管政工,这不合常理呀。他也知道有点不合常理,但他要平息某些党组成员的不屑,又很圆滑地补充一句,“我说的不动并非真的不动,政工这摊子由我主管,新民同志协管,为什么这样?一是因为新民管政工很长时间了,已很熟悉这摊子工作,对全院干警的基本情况了如指掌,富波同志才来,有些事还不太熟悉,因为富波同志年轻,工作能力强,我准备跟他加担子,他不仅分管刑事审判工作,刑事审判工作的重要性我就不说了,法院出成绩,就在刑事审判,另外还分管执行这摊子,执行是老大难了,富波同志有魄力又长期在基层工作,对基层工作很熟悉……”

        常富波静静地观察着,静静地听着,他一直未发言,陈仁辛讲完后,征求他的意见,他才说了一句:“就按陈院长的分工吧,我没意见。”其实,他心里还是不舒服,这种不舒服他没有显露出来。他认为高新民不会做人,按理有什么争头呢?市委已明确他为二把手,再怎么有意见,也没必要在党组会上“发难”,他认为这也是高新民的心胸狭窄的表现,也怪不得市委一直不明确他为党组副书记的真正原因。所以,在今后共事时他认为要对高新民倍加注意。之后,高新民表现出了他的小人一面,他利用分管政工的便利,很多次在市委讲常富波如何如何。他上午在市委讲的话,下午就传到了常富波的耳中,但常富波却未当一回事,见了高新民仍是没事一般,在大众场合,他还开高新民的玩笑。常富波值得庆幸的是,因为他的工作能力及为人的谨慎,陈仁辛院长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在这次省委组织部来考察时,他真心实意地推荐了他,替他讲了不少话,这让常富波很感动。

        常富波虽然一直非常谨慎地工作着,但在省委组织部来考察时,一封未署名的告状信仍飞到了考察人员的手中,并且是人手一份,告状信上列举的都是一些莫须有的“罪状”。省委组织部的人找常富波谈话时,问了告状信上的一些事,他一一作了诚恳的回答。对这些罪状,陈仁辛院长一一给予了驳斥。有点小问题的地方,他都担了担子,后来,市委组织部的一位朋友问他对告状信上列举的事宜有什么感想,他笑了说感想很多,这让他更谨慎地做人。事后,他认真地进行了反思,反思自己在工作中、生活中是否真的做了出格的事。这之后,他每个星期都利用两三个小时反思自己一周来的行为,并将反思的结果记录下来。也正因此,他反复告诫他所分管庭室的干警,一定不能出任何娄子。不出娄子,偏出了娄子,而且这娄子太大了。

        常富波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发现天已大亮。转身环顾房间,两张床铺的被子都未动过,他这才发现成昭海一夜未归。

        洗漱完毕,脑子里仿佛清醒了很多,手机一直未关,除了陈仁辛院长打电话来过,妻子打电话来过之外,未再接到过电话,昨夜的搜捕肯定是没有任何结果,成昭海和刘银湖他们都没打来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他心里一紧,得抓紧时间写一个东西,当他从包里拿出纸笔后,却又无从写起。最后,他在纸上写下四个字:辞职报告。虽然这四个字曾在脑海中闪现过,但在他脑海中闪现要给组织写一个什么东西后,这四个字就再也挥之不去。写一个什么总结材料与检讨是没有什么用的,要写就应该写辞职报告,虽然写这报告不是发自内心,但他必须争取主动,否则,他会步步皆错。说不定这个“辞职报告”交上去后,会柳暗花明,出现别样的天空也很难说。

        这辞职报告怎么写?还真有点难为他了。前不久最高法院针对广为民众诟病的司法不公、枉法裁判等问题,专门出台了《地方各级人民法院及专门人民法院院长、副院长引咎辞职规定(试行)》,规定明确说明了院长、副院长在其直接管辖范围内,因不履行或者不正确履行职责,导致工作发生重大失误或者造成严重后果的,必须引咎辞职,现在出了这么大的娄子,不走辞职这步棋还能走什么?

        很快,辞职报告便写好了,当他签上常富波的名字时,手机响了,是成昭海打来的,他说他在宾馆的餐厅里,要他下去吃早点。

        “怎么样?”常富波在餐厅门口看到神情沮丧的成昭海,知道没有什么结果,但仍忍不住问了一句。

        成昭海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小刘他们?”常富波见餐厅里只有成昭海、司机以及县法院分管刑事的朱副院长,就问成昭海。

        “他们不肯来,在街上买了几个包子吃后又参加搜捕行动去了。”

        “吃饭后,你留下来与朱院长他们到县政法委去开会,小刘他们随我回去,有什么情况我们电话联系,我回去同陈院长向市政法委、省院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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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富波一回院机关,没有回自己办公室,而是径直走到陈仁辛办公室。陈仁辛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他没敲门,就推门走了进去。陈仁辛正在接电话,他见了常富波,示意他先坐,然后对着话筒说:“柳书记,富波刚进我办公室,我们汇总情况后马上过来给您专题汇报,好,就这样!”

        陈仁辛放下话筒,弯腰从办公桌下面拿出茶叶盒,给常富波泡了一杯茶后走过去,坐在常富波旁边,说:“辛苦了!其他情况不用讲了,具体情况等小刘他们回来后再详细写。”

        常富波喝了一口茶,才开口说:“陈院长,都怪我,出了这么大的事。”

        “现在还不是检讨的时候,现在是想办法怎么抓住文德海。”

        “公安都布控了。”常富波不想再多说什么,他从包里掏出早上写好的“辞职报告”递给陈仁辛,“我无颜见江东父老,只能引咎辞职,您放心,在没批准辞职之前,我会继续努力地做好我的本职工作。”

        陈仁辛草草看了一下常富波的辞职报告,他笑了一下:“我刚才说了,还没到总结经验教训的时候,这辞职报告下面的签名不是你常富波,而是我陈仁辛。”说着,陈仁辛就掏出钢笔,将常富波三个字划掉,而将陈仁辛三个字写了上去,写毕,抬头看着常富波说,“昨天我想了一个晚上,都是在想这件事,这是一件大事,但在文德海没有被抓住之前,在没有查明整个事实之前,你和我都没有资格向党组织提出辞职报告,即使提,也是我陈仁辛,轮不上你,此时此刻,你绝不能提这个问题,我是马上要退休的人了,而你呢,事业正旺盛之时,怎么能提出辞职?”

        常富波看到陈仁辛一系列动作和一番诚挚的话语,心中很是感动,他绝没有想到陈仁辛会为他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陈仁辛看到常富波很是感动,也不由动了情:“富波,你年富力强,正是干事业的时候。我?老了,早该撂担子让你们干了,关于这辞职报告由我执笔来写,我想过,如果市委和人大真同意我的辞职,你便随之而上,我想市委、人大不会不同意的,这个问题说大就大了,说小也可小了,凭我这么多年积累的从政经验,一切都会平平安安,有惊无险的。”陈仁辛接过常富波递给他的一支烟,常富波将点燃的打火机递了过来,他摆手,意思是不要他的火,而是从自己身上掏出打火机,点燃,慢慢抽了一口后才说,“最高院弄这么一个‘引咎辞职规定’根本不符合中国司法之现状,最高院出台这一规定本意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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