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阿叔,你不要失约。”
夏末夜晚,风轻轻,水含情,摆渡人佝偻着背脊,大声催促,到底来不来?不来不等,搏命的生意不等人,多等一分多收一分价,满船人的命我耽误不起。
堂叔多付二十块,劳船夫多等十分钟。
终于,陆大丰带一身浓重血腥,月光下面容平静,却似地狱恶鬼,吃人的山谷里爬出来,不知满身满脸沾的是谁的血。
他咧嘴一笑,竟是童稚天真,怪异的和谐,牵住堂叔的手,说:“阿叔,我们走。”
扬帆启程,他换一个“显”字,求前途富贵显达。
星星的指向,对岸,又有多少梦眼前等待?
、永远永远
双番东生来无脑;陆显画个圈这位东区大佬跳得义无反顾,上个月抓奸在床;被关德勤送一顶硕大油量绿帽,双番东一贯脑子不正常;做事绝不想后果;被人笑两句,立刻拿上枪带上小弟杀去皇后夜总会;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为导演节省胶片,二话不说子弹发射。
总计六发子弹颗颗都打在关德勤头上,那张脸多出几只孔洞,流出多少血与脑浆连法医看到都惊奇,呀;天大的仇,百年难遇,快拍照留影,明后年又是科教读本。
双番东没有空余时间去想差佬今次怎么一个个都像超人蝙蝠侠,999还没来得及拨通,已有重案组督察到场,现场法医、、治安警一溜排开,各自工作如同血汗工厂,他脑中只有被胜利激荡的亢奋与狂热,叼你老母,终于报仇,叫你给老子带绿帽,奸夫淫*妇,早该死!
哈哈哈哈——简直睡觉都要笑醒来!
几多壮烈,龙兴第一人,出事不用啰嗦,一切掏出枪再谈,谁敢跟他做对?
肥关独子关德勤也不例外,让你嚣张,让你勾阿嫂,空荡荡的右手做出扣扳机动作,要隔空再给关德勤血肉模糊的尸体一顿扫射。
直到手铐扣紧,才想起来叫嚣,律师,不见律师我一句话都不会讲。
阿r难得好脾气,笑嘻嘻说:“大佬,这回你还能脱罪我改跟你姓。”
肥关快七十,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口气提不上来,带着一身糖尿病、高血压、脑血栓与水泥墙一样厚的脂肪层中风入院,醒来只能张张嘴,啊啊啊,要报仇,要杀人,要血!从前多么风光,没有死在差佬围堵中,飞虎狙击枪下,居然变成这样半死不活鬼样,不甘心,不甘心,老天不公。
也忘了去算,为财,一生杀过多少人;卖白粉,毁掉多少家庭;争地盘,斩死多少后生仔。只记得现在,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喊老天不公!
天大的火气,护理小姐端到床前的热粥也打翻,啊啊啊乱叫,眼看下一次中风就在不远处,但总有英雄横刀出世。
顾少代大来看望前辈,大致聊一聊双番东近况,叫肥关放心放心,差佬现场抓人,双番东连替身也没时间找,这一次一定坐九佰九拾年。
坐监怎么够呢,肥关满肚火,要让他偿命,给横死的关德勤偿命,对,还有大,这一回最大赢家是陆显,要讲同他没关系谁信?除非都是低b。
顾少嘴里叼着烟,重症病房里烟雾缭绕,小护士早就被支开,这时月黑风高,没人敢来做文明督导,喊一声,先生,这里是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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