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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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父母,为什么会离开你?”蓝染问。

        海城还在笑,眼底却闪过一缕难以察觉的伤痕,像在茫茫时光中骤然离开自己的星芒,化作轻梦无踪,他轻轻说:“他们也不想的……都过去了。”

        蓝染静静地望他片刻,忽然走过去,展开双臂轻轻抱住了他。

        海城愣住了,思维定格。怀中温暖的触感让他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云朵般的柔软,她的双臂温柔地环在他的胸膛,纤细的个子只到他下巴,那样小心而安静地抱着他,时间仿佛突然沉睡了。

        蓝染轻声说:“你小时候,一定很孤独。”

        海城一震,垂下眼睫,他的目光凝在她脸上,就似极光徘徊在最遥远的地平线,明灭模糊。

        只是一句话,却有几乎能摧毁一切心防的力量。

        幼时的记忆像被击碎的镜子,碎屑迸溅,片片锋利刺骨,鲜血淋漓。

        他想起了八岁那年的那个晚上,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当着他母亲的面,把他父亲的四肢残忍地打断,一寸一寸割着父亲的身体,只是为了逼问一幅画的下落。母亲惊恐悲惨的哭喊和父亲痛苦的叫声交织成世上最恐怖的声音,扎进他的脑海。幼小的他抱着那幅母亲塞给他的画远远躲在草丛后,是怎样拼尽全身的力气和胆量才没有尖叫出声来。

        父亲死了,母亲不见了,一个晚上便能改变一生,一个晚上便能从孩子成为大人。他带着画,一直逃,一直逃。幼小的年纪,流浪街头,被骗被打被欺负,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他躲过人贩子也避过“蛇头”,他吃过剩饭也睡过垃圾堆,在冬天被冻伤过,也在大病中几乎死去。但是那幅画,从来没有丢弃过。

        他知道有一天那个凶手还是会找到他,他更知道这画是他唯一报仇和找到真相的关键。就算他的所有都已经失去,微如草芥,匍匐尘埃,可是有一天他会长大,会找到那个人。

        三年后他昏倒在北京,被养父收留,重新有了一个家。一切昨天化为苍凉,被他深深藏在心底。生活的轨道重入正轨,于是他像与其他人一样长大,宛如常人,渐渐变成一个翩翩少年,一个温润青年。他爱笑,爱披洒阳光,也许是心底冷了太久,他喜欢一切温暖的事物。

        还有那幅画,和画里的咖啡馆。应是老天垂怜,如果不是他发现自己在午夜能毫无障碍地入画,有一个蜷缩而眠的地方,也许他都不可能活过那三年。

        这些年里他查了许多次关于那个的晚上的事,也曾潜回家乡,他发现母亲当年就被以故意杀人罪关进了监狱,那凶手竟有如此能量狡猾地颠倒是非,他在北京大兴女子监狱找到了母亲,见到的却只有一盒骨灰。

        前尘往事俱成云烟。

        世事无情怎堪回首。

        将近二十年过去,亲人作古,仇人难觅。而他也渐渐发现,因为知道了太多咖啡馆里第二人格的秘密,他阻止了许多本应该发生的事,致使反噬自身,生命力日益削弱。

        只是他发觉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原来世上万物自有定数,即使所知多于常人又岂能改变命数?

        这幅画究竟为什么会使他家破人亡?又为什么会有这魔幻的力量展示人心?他拥有的到底是宝藏还是魔鬼?

        他记得小时候,父亲第一次把这幅画拿回家的时候,那珍而重之的模样,也记得父亲曾经说“蓝天那里也有一幅”,然而他脑海里都是孩提时混乱的片段,无法连成一个完整的线索。

        命运似乎就此停摆。

        直到他大学毕业后的一天,电视新闻里讲蓉城盛安集团在北京地产界以黑马姿态崭露头角,盛安集团鲜少露面的董事长穆慎行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是的,他当然记得,记得他的脸,至死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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