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弼眉头一皱,嘀嘀咕咕一句:“……谁喜欢你了,老不正经的。”
“弼弼,我打算……等把小槐花巷的案子结了,就上城南那片儿整间铺子开茶馆儿,那什么,你不是喜欢写诗么,我那茶馆儿里面全都贴你写的诗。”廖党生一阵儿憨笑。
“哦,”沈弼板着脸对廖党生的美好畅想不作评价,“那要你得先把灰城的官司赢了再说。”
“我能赢。”廖党生看着沈弼,“这案子我赢定了。”
“本来就该赢。”沈弼撇撇嘴,把头转到一边儿去,不自觉抽了抽嘴角。
廖党生大乐,想立马就搂着沈弼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下,但终究是不敢。沈弼恶狠狠地注视窗外,不给廖党生一丝温柔的气氛;廖党生鬼头鬼脑地盯着沈弼,心说得得,之前的风流事儿是我不对,这会儿轮到你了,你就慢慢儿收拾我吧。
何穆在刑侦队瞄到了方驰的背影,心下一沉,找下面的人问清楚情况后直接给何瑨宁打电话。
“过来看了苏略当时的验尸报告,还有报案口供。”何穆揉着太阳穴,“不晓得他还看了些什么,刚刚跟底下交代说以后检院来的没介绍信不给调卷。”
何瑨宁趴在自个儿办公桌上,连说话的念想都没了;方驰怎么会突然盯上苏略的案子?别是发现什么了吧。
“我往市检院问了一下,方驰最近出庭公诉了一个毒品案子,刘肇青在云南的尸体就是那个被告人供出来的,被指控的也是一个当年的涉案犯。”何穆翻着刚刚的通话记录,“他来调卷应该跟苏略没关系。”
“公诉?”何瑨宁心里一沉,蓦地就从座椅上站起来了,“何穆,你去查那个被指控凶手当年的辩护人,快!”
何穆一愣,说好。
“你快点儿!肯定就是江秉宪!”何瑨宁冲着电话低吼。
何穆不说话,立马就把电话给挂了。
(bp;何瑨宁把桌上的笔记本一合,没心思做事儿了;他抱着膀子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打转,从东到西,从西到东。
何瑨宁把这事儿想明白了。他知道江秉宪这王八家伙涉黑,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内心反社会得很,但一直不晓得他到底跟哪股势力攀亲。何瑨宁这些年在司法系统胡天胡地,干的终究是合法营生,没对凫州的地下势力做过什么深入研究,但他知道城南那一圈儿的第三产业鱼龙混杂,水深得能抵一个长江三峡;何瑨宁上高中那会儿还知道城南掌头的姓邱,这会儿山头已经换了几波,早他妈不知道是谁在笑傲江湖了。江秉宪托何穆调样本的时候说过让他没事儿多关照关照城南的月空侯会所,那地方何瑨宁去过,正好在凫州城南中轴线上,坐南朝北,衙门前庙宇后,风水逆天到极致。何瑨宁估摸着月空侯的老板就是当年送刘肇青上西天的人,这会儿跳进商海想跟过去一刀两断,于是才叫江秉宪出来解决当年那场冤孽。
何瑨宁站在桌边,脸上阴晴不定。某位国家领导人说过,机遇永远与挑战并存;何瑨宁想彻底忘了苏略这事儿,连做梦都在想,这回江秉宪带着黑枪黑马一脚淌进这趟浑水,简直是个天大的机遇,也是个天大的挑战。方驰是何瑨宁一手调教出来的,一如自己之于廖党生,方驰扭扭腰杆何瑨宁都知道他想放什么屁。方驰跟苏略合伙偷他视频跟笔记的账何瑨宁一直没来得及跟方驰算;这会儿方驰是想升官发财,顶好就是让他跟江秉宪那帮子流氓互相厮杀,江秉宪有的是手腕儿,摆平一个方驰根本不需要何瑨宁出手。何穆跟何瑨宁因为苏略的事儿已经折腾很大动作了,这时候要是再抽出手来对付方驰,简直就是在自杀。
何瑨宁在自己办公室里蹲下来,干了一件跟当初廖党生一样的事儿:摸钥匙开保险柜,数钱,数存折,数债券。
他问过廖党生,这会儿往国外移民到底要多少钱,他不是在开玩笑。
何穆眼看着老了,好不容易坐稳了公安局长的位子,经不起何瑨宁这几折腾;何瑨宁曾经眨巴着眼儿看何穆说,你当这几年局长揽了不少油水吧,拿着钱心里不慌么。
走吧。
何穆给何瑨宁回了电话,开口只说了四个字:“是江秉宪。”
何瑨宁握着听筒心里突然狂跳了几下,他发誓这绝对是他最后一次玩儿火了。何瑨宁稳稳神,放松了腔调跟何穆说:“那,今儿晚上我们一起去一趟月空侯吧。”
何穆没感到多意外:“行,我也有这个意思,你收拾收拾,下了班我过来接你。”
34玩儿火
“有些事儿,别去想,良心一泯就过去了。”(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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