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大概因为支书这个官儿虽小却毕竟是公家的事儿,而我的企业即使做得再大终究还是个人的,这一点儿,我时刻都能认识到。只要是公家的,压力似乎就小了些。这样的观点或许与时下流行的“单干”不符,却是我当时最真实的想法。
当然,这里面有个界限,压力小不等于没有。我定是打错了算盘,因为我的思想问题没有得到根本的解决,我很快就遇到了集体与个人的利益分配问题。
这委实是个极难解决的问题,关键的是因为我不是忘我的神仙,在集体发展的同时,我个人无疑得到了发展,虽然我努力地把自己的利润压得极低,但还是让我觉得自己终是沾了集体的光儿,就象我因为阿惠投向山区的资金同样获得了利润一样。
人显然地最不容易把目光聚到一个点上,但若是果真把目光聚到了一个点上有时候竟也是可怕的。
我分明已把目光聚到了这个问题上,或许就是村里人所常说的钻了牛角尖。我的眼前也许是在梦里便经常出现洪水决堤的镜头,这无疑是令人恐惧的,渐渐地就怕见到流水,流水通常地会让我头晕脑涨,就象晕高。
都是被钱烧的。我父亲如是解释我这种状态。
循着我父亲的话,我也曾假想过自己失败了就象我父亲那样勉强地维持生活,但这种假想无异于妄念,因为我已根本无法进入那样的状况,刚要进入想象现实就会强烈地提醒我:这不是真的!
我只有选择把金钱投入山区或者补贴到村里这种让我稍稍安心的做法,当然,这样的做法也非治本之策。
所以我辞去支书职务完全是这种病态在作怪,而非单纯的有人质疑我。
说起来,村里多数人还是支持我的,尽管难免有人闲言碎语,闲言碎语并非激烈地反对,倘若果真这样的话,我的愧疚或许会轻些。
至此时,我对于这些所谓的碎话的反感显已大不如从前,我觉得变化的似乎只有我自己,而他们仍然是无所顾忌的,竟是多了点儿羡慕。
问题是,辞去支书职务所带来的轻松与快感也不过是暂时的,渐渐地而且居然萌生了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原先自己所产生的“舍我其谁”的想法看来不仅是赌气,而且是很幼稚的,村里不是运转得很好吗?
还是夏雨说得对,地球离了谁都照常转。如此想着,必又会去找一些足以彰显自己的东西来满足自己日渐膨胀的虚荣心。
虚荣心可是样怪东西,落魄的时候就会深深地隐起来,甚至就是自卑,一旦有了适宜的土壤就会疯长起来不可遏制。
我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一个字,就是忙,连跟老婆孩子老爹老妈吃顿饭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时候,我竟是羡慕起自己缺钱的时候:一家人为生活在忙碌着,吃饭的时候都在费心尽力地盘算着,忽然有了希望或自以为能够挣到钱的主意,饭居然都跟着香甜起来,多么诱人的生活!
不就是钱吗?占了这么多,我又能消耗掉多少呢?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是个对生活要求极低的人,一日三餐而已。
我断定,自己肯定是出了问题,因为只要提到钱我就会看到洪水而头痛欲裂。我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我必须要调整自己。
可我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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