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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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非是我当真就会思考,其实我不会思考,及至我高考落榜之后就没了我肯用脑的话便是最现实最有力的明证。

        真应该感谢经历,经历就是财富。

        所谓的糊涂,就是关于这个问题愈发说不清了。

        生活的真实,或许就是原该存在许多说不清的东西。既然说不清,又何必非要去说呢?不妨先做起来再说。

        那一年过节,乡中学总算有了福利,除了惯例的年货之外,每人还发了二百元过节费,并再三叮嘱大家一定要保密,声称如有泄密,过节费收回还要如何如何,仿佛天会因此而塌下来似地。

        东西显然不多,但终究是第一次,即便如此严格地要求,总嫌自己工资含金量不高的“老九们”还是打心眼儿里念校长的好,对于他公款吃喝的仇恨竟一下子就烟消云散,转而校长就是个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似乎就该公款吃喝,要不然,绝不会有这等好处。这竟成了大家最为一致的观点。

        而我却大脑昏沉沉的,只觉二百元实在太少,少的可怜。尽管这样,我还是犯了错,或许人在犯错误的时候头脑都是不清醒的。——也或许为了避免丽萍知道内情的缘故,似乎有人曾提醒过我这一点儿,反正我没有公开这二百元少的可怜的财产。

        我从没有过丽萍不知道的钱财,也从没有想过要这样做,其实,想过也没用,因为工资总是一个固定不变的数字。只是为了保密的这一次,居然也让我拥有了曾经为之不屑的人们常挂在嘴上的小金库。

        我认为,小金库比之说谎,显然对女人的背叛更进了一步,有好长时间难免要惴惴不安——这终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儿,我认为,我甚至明显感觉到了丽萍的不屑,尽管她分明不知这事,而且或许她根本不屑知道这事,或者她压根儿就认为这是一件极正常不过的事儿。

        反正,她没有任何地反应,家里仍是一如既往地风平浪静。风平浪静,往往能够助长人的胆量。

        也该怪校长太过有本事——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看校长一天两顿醉眼朦胧从不过问教学,偏他会弄钱,福利总要发得高高的,人就肯干。几年下来,不仅教学质量提高了一大截,单是福利已足足有了四五千块。

        钱这东西是怪,原已涣散的人心拢了起来,人们更是对他五体投地,不学无术的恶名竟完全成了他的优点,偶尔有说他坏话的,我敢断定,绝对会有人找他拼命。

        许多事情往往都是在不经意间发生的,若能够耐心地咂摸,就会发现就在这个不经意间人已经在本质上发生了转变。

        当我意识到自己的小金库拥有了如此规模时,我已经能够由原先的东躲西藏不知把钱藏到何处转到能够从容自如地到银行开一个折定期地把福利存上,尽管对于存折的处置我仍是谨慎的。

        ——我先是把折放到办公室里唯恐被丽萍发现,其实这事只要瞒住她,同事们当然不会知其所以然了;后来办公室发生盗窃,唯恐丢失,我又挪至家里,经过一番耐心地研究,才总算藏到了家里丽萍极少去的书房的某一本书里。

        或许恰如某些人所说的教师因为经历而小气,四五千块对我来说,绝算不得小数,尽管细想想,这些钱实无多大用途,但我还是要经常地去查看,唯恐要么被人盗去要么被丽萍发现,我反复频繁地去书房似乎已引起了丽萍的注意,某一天早晨她不经意地关于最近我为什么常去书房的疑问,虽然被我含混不清地“找论文”给应付了过去,而且她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细节的人,但我仍难免要惴惴不安。

        为此,我甚至又接连换了几处藏折之处,但均觉不妥。我是个容不得私心事儿的人,这分明已成为我沉重的思想负担,用“终日里胆战心惊,惴惴不安”来形容决不过分。

        甩掉包袱是人快乐的根本,我这样认为。正在这个当口儿,某地发生了灾难。

        我原以为这些抠门儿的同事绝不会象我这样激动,却不料这些家伙居然未及校长号召就已开始了捐款,连逢有往外掏钱就剜肉似的那位竟也当即捐出了自己的当月工资,我仔细地端量过他——两眼红红的象是哭过,虽没有往昔的慷慨激昂,但捐钱的手分明抖得厉害。

        我自不甘落后,除了当月工资之外,毫不迟疑地就捐掉了那个令我紧张不安的小金库的所有资金。

        真是奇怪,就在捐掉之后的那一刻,仿佛千斤重担陡然而卸,我登时轻松了许多。

        轻松之余,难免又多了些担心:如此岂不要泄露了秘密?看来,人是不该激动的,激动就难免会虑事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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