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军闷着头自顾自地吃饭喝酒,小年饭的气氛有些沉闷……
还是怡然举起了酒杯:“祝老爷子生日快乐!身体健康!干杯!”大家附和着干杯,气氛轻松了许多。
饭后,吴军也不帮着收拾碗筷,躺在床上便呼呼大睡。怡然看在眼里,叹了口气:还是那副德行,一点长进也没有。
告别的时候,婆婆不舍地拉着怡然的手:“怡然啊,以后你要常回来呀!有啥为难的事你就回这儿来,吴军平常也不回来。我知道你也不太愿意回娘家,你继父那一大家子人,和你妈说说体己话都不方便。你就把这儿当娘家吧,我就把你当闺女了!”
第八章(十一)(十二)
(十一)
怡然的确不愿意回娘家,因为那已经不是她名副其实的娘家。虽然住的还是怡然父亲留下的老房子,但确切地说,那已经成了继父一家人的大本营。
父亲去世的时候,母亲才五十九岁,怡然支持母亲再婚。继父是个离休干部,他们在一起生活已经十年了。
因为继父的几个子女相继下岗,经济状况都不太好,所以就把继父家当成了饭店和旅馆。母亲是个极其单纯善良的人,对继父的儿女以及孙女外孙全力帮衬,毫无怨言。因此,双方的关系也比较融洽。
怡然的所有事情都瞒着母亲,无论是离婚、进看守所还是企业倒闭,因为母亲实在不是个能担事的人。
怡然和母亲的关系很奇怪,好像角色倒过来了,怡然倒像是妈,母亲像是女儿。从怡然十几岁懂事开始,就承担下了一切家务,当起了小保姆。从挑水、拓煤坯子这些体力活,到洗衣、买菜、做饭,都由怡然来做。而母亲和父亲只管在单位“抓革命促生产”,甚至把怡然一个人扔在家里,“大干苦干”几昼夜都不回家。几十年来,家里的大事小事,母亲全靠怡然拿主意,生活中的一切琐事,也都由怡然替母亲打理。父亲去世后,怡然就是母亲心中的顶梁柱,母亲经常自豪地对人夸口:“有我闺女在,我啥也不用管,啥也不用怕!”
大年初一,怡然带着天一去给母亲拜年,怡平也带着老婆孩子去了。母亲看起来身体还不错,精神也很好。怡然给吴军编了个没来的理由,母亲也没多想。
怡平的老婆石莉一直沉着脸,几次开口想对怡然说什么,都被怡平给拦下了。她就把气撒在孩子身上,把孩子弄得哇哇直哭。母亲给孙子包了个两千元的大红包做压岁钱,已经上幼儿园的孙子受他妈的熏染,很喜欢钱,乐滋滋地一张张数着钱,不闹人了。
母亲就是这样,几乎把她的那点退休金全都花在了孙子身上,过年、过生日都给两千不说,每个月还要给孙子的大姨两百,是接送孩子上幼儿园的跑腿费。一是因为孙子是老甄家的户口本,二是为了息事宁人,想换回儿媳妇的一个笑脸,让儿子过上安稳的日子。
因为儿媳妇从来就是这样风一阵雨一阵的,在婆婆面前训老公、骂孩子是常态,母亲只当她教养不够,素来忍让,从不与她计较。亲戚朋友和左邻右舍没有一个说石莉好话的,母亲也从不说儿媳妇半句坏话。还夸儿媳妇会过日子,买了几处房子,还买了车。不管怎样,也是为了这个家。关键是肚子争气,给她生了个大孙子,老甄家才能传宗接代。
重男轻女,是老甄家的传统。怡然从小就是吃苦的丫鬟,而怡平则是事事不操心的少爷。就连父亲留下的房子,前几年房改的时候也改成了怡平的名字。尽管怡然为了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可母亲似乎根本没有想过这房子还应该有怡然一份。可能怡然对家里的付出已经让母亲和弟弟司空见惯了,他们觉得理所应当。甚至连怡然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怡平还有个女儿叫书画,是前妻的孩子。书画每年得到的压岁钱和天一的一样,两三百元而已。
怡然和石莉不睦,也是有历史原因的。早年怡平和妻子的关系有些冷淡,石莉趁虚而入。怡然当时找石莉谈过,劝过她放手。怡平离婚后,怡然也曾劝弟弟慎重,因为她了解到石莉的个性和修养是与甄家的家风格格不入的。怡平也曾犹豫过,但终究抵挡不住石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威胁,乖乖就范了。
在怡然是甄董事长的时候,对石莉还有些威慑力,因为怡然有钱有势,石莉也能从怡然那儿得到些实惠,所以她也不敢太放肆。怡然出事后,石莉对怡然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来不给怡然好脸色看,更是连“姐”都懒得叫了。
按照每年的惯例,双方子女几家共十几口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乱乱哄哄地吃了团圆饭,就算是过年了。
怡然让大家先走,自己留下来收拾桌子碗筷。等她把厨房收拾干净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怡然刚拐过楼口,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把怡然吓了一跳,是石莉。石莉焗烫了满头的酒红色卷发,加之她的肤色、样貌特征和体态特点,有点非洲女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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