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当着他的面每次都是毕恭毕敬地称其为“顾老师”,但私底下和白白她们谈及他时,都是直呼其名,可就是这样喊来喊去成了惯性,遇到突发情况脑子一急,顾长熙的大名便就脱口而出了。
不过顾长熙好像刚刚也没有注意到。我又侥幸地想。即便是听到也没什么吧,名字本身取来不就是让人叫的么。
饶是这样自我安慰,可我还是感觉脸一阵发热,心中一阵发虚。
“家里好像还有蜡烛。”顾长熙的声音打破我的思绪。
我回神,点点头,像一只六神无主丢了主人的小狗,追寻着他手里的那一点光亮,看着那一只修长的手在柜子里翻出一小截蜡烛,然后“噗”一声,那手又单手划开打火机,一簇火苗由小到大,扭动着腰肢,发出微小明亮的光。
“只有这一根了吗?”我不禁问。
顾长熙低头又在柜子里翻了一阵,才抬起头略带抱歉地解释道:“现在几乎没停过电,所以家里也没有储存的。”
“哦。”我只得作罢。
“害怕?”他端详着我,又问。
“还好。”我硬撑着,窗外隐隐传来一声闷雷。
“没有经历过停电?”顾长熙笑问。
“不是。”
“我在这里。”
我不由向他看去,他也看着我,眼神中有让人信任和安定的魔力。
手机屏幕灭了,室内又黑暗了一点。
烛火升起一点青烟,袅袅在黑暗中消失。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共剪西窗烛,却话夜雨时。
真好。我对自己说。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尖锐的女声响起:“大爷,接电话啊,快点。快、啊啊啊啊……!”
我浑身一抖,迅速反应到声音从我裤兜里传出来。我不敢想象顾长熙听到这铃声会不会有些联想,心里直骂是谁赶着时间点给我电话。我赶紧从兜里摸出手机,关了铃声,抑扬顿挫的女声被即时掐断在空中,可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我犹豫一瞬,果决地按掉,并调了静音。
而那边却大有不罢休的意思,电话按掉立马再打来,屏幕有规律的明暗切换着。
我心中一恼,干脆关机,将手机扔到茶几上,瞄了一眼顾长熙,发现他也看着我。
“骚扰电话,”我干笑两声,“总是让我去买房。”
他不置可否,神情稍有迟疑,但还是道:“或许你应该给你父亲报个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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