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有一间房,去你那滚一晚,行吗?”玉米子边说边点上一支烟,想给我一支的,有老师经过,又收了回去。
“行,走吧!”我半年多没看见玉米子了,这小子高二第二学期被开除学籍。他在我们学校是个传奇人物,传奇的内容是,跟过不少女人上床。在我们那个年纪,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他被开除的原因,是和他上床的一位老师的女儿肚子大了。犯这样的错误令不少同学羡慕和佩服,我却不以为然,我见过那位老师的女儿,长得实在难看,我认为犯这种错误的人是个笨蛋。
那时,我家还没搬到怀城市里,我们厂在市里有不少空闲的房产,老娘托关系搞到一间小阁楼,我的哥哥姐姐都是从这间阁楼考上大学的,最后轮到我一个人使用,偶尔有同学留宿是常有的事。我安排玉米子睡二哥留下的床,小阁楼是个直套,由里外两间构成,这小子来回认真巡视,不像是来投宿,像来购房。
“山哥,搞点宵夜回来怎么样?”玉米子递给我一支烟,笑容诡秘。
第二天星期六,我同意了,为难的是,口袋的钱不多,搞不出什么像样的宵夜。
“你等着,我去买。”玉米子将一包“红塔山”扔到书桌上,吹口哨走了。
玉米子一直是学校最时髦的男生,有花不完的钱,后来知道他老爹是某个银行的行长,也就不难理解了。
半小时后,玉米子带回来一摞快餐盒,十几串烤肉,还有四瓶啤酒两瓶白酒。
“哪吃得了那么多?”我望那几瓶酒,打开快餐盒,摆在放茶壶的小圆桌上,里面是两盒炒河粉,一盒炒鸡,一盒炒田螺。
玉米子没坐下,又拿出一包“红塔山”点上一支,笑容还是异常诡秘,凑近我耳边说:“劈锅吗?”我惊得忘记点烟。
这是一句黑话,不知道从哪传来的?也不知道谁发明的?听不懂黑话的男生很丢脸,我自然下过功夫收集研究。“劈锅”又称“劈锅头”,锅头泛指烂女人,全部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找烂女人鬼混。这与花钱嫖娼不同,全凭本事免费。不过,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这两个字怎么跟搞烂女人扯到一块?
玉米子帮我上烟,老实说这么好的烟,以前只抽过半支,还是某个同学慷慨相赠。虽说我不是模范生,但我老爹信奉“棍棒出好崽”,出格的事,我一般只敢想不敢做。然而,玉米子的话像挑战,见我犹疑,嘴角露出嘲笑。我恼火地骂道:“你他妈骇我呀?这么晚了哪去找锅头,要当强奸犯,老子不陪你!”
“就在门外,一人一个。”玉米子漫不经心地吐出烟圈,潇洒地打了一声口哨,眼神再一次向我挑衅。
我明白了,这王八蛋是看中我的小阁楼既安全又不花钱,还能送我一个顺水人情。我第一反应是想把他扔下楼。至今,我仍惊讶于当时我的转变是多么的敏捷且自然,我叼烟在口,走出门外,果然有两个女人,说不上漂亮,很妖艳诱人。我大咧咧地一手搂一个进门,望玉米子说:“是你带来的吗?你小子怎么可能认识这么漂亮的美女。人家找我的。对不对?”
“是啊,我们不认识他。”其中一个女人笑嘻嘻附合我的话,玉米子看傻了眼。
除了衣装,我的相貌身材比玉米子那瘦猴样胜出几条街,而调情的技术,电影、电视没少教我,剩下的事,不用参照片我也胜任。我装出很老练的样子,托住女人的屁股放到大腿上,边吃宵夜边让她感觉我的力量。先前,玉米子大概有所担心,想给我撮合一下,看见女人主动跟我打情骂俏,最后笨嘴笨舌当配角。
我很奇怪,我一点也不紧张。平时接近女同学,甚至是接近从小一块长大的许琴也非常腼腆的我,居然抢先出手,把我认为比较顺眼的一个女人占为己有。四个人喝完所有的酒后,衣服也不见了,我的嘴巴咬下女人胸罩的那一瞬,找到了三级电影里男主角的感觉,演得相当投入,女人也夸我是床上高手。
第二天,玉米子五体投地说:“山哥,看不出你平时装得那么正经,想不到我的马子也甘愿让你上了,你玩的女人肯定不比我少。”
女人是男人的镜子。我之所以感激玉米子,回忆我的第一次,不是对性爱最渴望的时候,他给我“送货上门”,即使没有他,我相信我自己办到也轻而易举。我是有许多理想的人,小时候,第一个理想是当解放军,一点点长大,又想当科学家、当政治家、当音乐家、当资本家、当运动员。还不止是崇高的理想,甚至,有次看了一篇关于“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文章,我曾想过将来当一名从良的流氓。总之,我希望我有一条精彩的生命,或者说,我希望我的一条生命能活出多条生命的精彩来。然而,令我苦恼的是,有一些人,我永远也当不了,比如毛主席的孙子,李嘉诚的儿子,或是当一名克拉克。盖勃那样的白人,当一名迈克尔。乔丹那样的黑人。因此,我感激玉米子,是我的第一次,意外地挖掘出我的表演天才,令我茅塞顿开,终于找到能够帮助我实现理想的方法,那就是当演员。
那一晚,对我的影响是深远的、多个方面的,至今还在延续。兑现最快的是,老爹不知从何听闻,怒发冲冠,倒抓铁铲,在我背上狠狠的来了两下。我像兔子一般蹿出家门,拔腿狂奔,老爹穷追不舍。我们爷俩一前一后,从厂区跑到市里。正当我穷途末路时,老爹摔倒了。要知道这一段距离有七公里之遥,老爹已经年近五十,不再是篮球场上那个跑不死的厂队中锋了,一不留神,崴伤了脚。我趁机找到和解的台阶,不顾劳累,咬牙将他背到医院。这以后,老爹换了一种教育方法,我不再受皮肉之苦。
当时,倘若我与生俱来的体育天才受到足够重视,并且加以运用发挥,相信我全家人都会双手赞成。可是,我却更青睐我的表演天才,并且不遗余力地去学唱歌,学舞蹈,学演戏,拜访了怀城所有稍具名气的艺人,学业自然荒废了。老娘说:“完了,好好一个人变成了疯子。”老爹说:“早知道是个垫窝猪,当初不如把他做了!”
我认识的人当中,只有许琴一个人支持我。许琴是我们厂子弟的一枝花,十四五岁便出落得如花似玉,上高中起,我自作主张,私下拿她与我配对。漂亮女孩子引人注目,也容易被人欺负,我是她的保护伞。她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每逢星期天踩车回厂,不是我在路口等她,就是她在路口等我。
女孩子懂事早,许琴也一样,说话像我大姐。她父亲是知青出身,在厂里当木工,不是一般的木工,是个会制作小提琴的木工。以我看来,还是个非常棒的提琴手。许琴家中,有许多我梦寐以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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