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重新定下心,她解开衣扣,放下鸳帐,钻入被中。迷迷糊糊间总觉得有种莫名的不踏实,她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感受到一阵凛冽的杀意袭来,震得她不由得一阵哆嗦。还好自己睡的不是很死,她强迫自己立即睁开眼睛,抬眸望去,只见窗户大开,自己的床边赫然立着一个手持利刃的黑衣人!那人蒙面,看不清什么表情,手中泛着寒光的利刃“唰”的一下向她的心脏处刺过去!
佩儿觉得自己大概是陷入了难以走出的梦魇,想跑没力气,想叫叫不出。手指大力的攥紧了身下的锦被,却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瞪大双眼等死。
那利刃并没有如期的砍上佩儿的心口处,而是在中途被一柄袖箭给击飞,甩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弹跳了几下“咣当”掉落在地。
佩儿见窗户处,又现出一个人影来。只见此人撑着窗棱,倏地跳了进来,身手矫捷。她脸上挂着一贯的微笑,腮边梨涡在积雪反光的映照下格外动人。要不是她右臂一缩,佩儿几乎以为她方才发送袖箭的场景只是自己在做梦罢了。
雪弩望向那个急欲冲奔过来同自己一决高下的黑衣人,唇边的笑意忽地换做了冷笑,比方才的更为浓烈:“筝儿!你还准备再粘多少人命鲜血?”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章
那黑衣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顿时刹住了脚步。她缓缓抬手,“唰”地一下扯下了脸上的蒙巾,露出了那张十五六岁的青春面庞。然而那一双眼睛,却似浸了血一般,漫延出无穷无尽的杀意凛凛,让人不寒而栗。
佩儿这才凑起身子,嘴唇哆嗦了半晌,终是难以置信的喊出口:“筝……儿?”
“没错,就是我,”筝儿脸上的杀意渐退,唇边一动,语气里夹杂了丝无可奈何,“杀你的缘由,不过是为了使得我能够活命。今日张君言跑到你这里大闹了一场,随即雪弩亲临烟雨楼,我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妙,不得已而来杀你,担心你将我暴露出。”
佩儿有些激忿,脸涨得通红,撑着身子坐起,有些恼意的反驳出声:“若是我告诉你,无论是张爷还是雪弩,我通通都没有告诉他们是你指使我偷的羊脂玉佩,你信是不信呢?”
筝儿脸色微变,急急向后退了一大步,眼睛瞪得溜圆:“怎么可能?”
“的确是这样,”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一切的雪弩终于开口,“我反复问了许多遍,佩儿姑娘终究是咬牙不肯说出那幕后指使者究竟是谁。至于张君言和我先后来这烟雨楼之事,不过是我故意放出的风声,让满城传的沸沸扬扬,目的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今晚,我猜出那幕后之人务必会前来烟雨楼杀人灭口,于是便一直隐在暗处,请君入瓮。”
筝儿一愣,很快明白过来,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这漆黑冷寂的夜里显得格外阴飒。她忽然纵身一跃,立即冲到床边,伸出胳膊将还未明显回过神来的佩儿一把勒住,右手一晃,立即又现出一柄泛着凛冽寒光的匕首,堪堪横在佩儿纤细的脖颈边缘!
佩儿吓了一跳,半分动弹不得,声音压着颤意:“筝儿,你你你……你要杀我?”
“对,”筝儿重新仄仄冷笑,手中力道丝毫未有放松,“只有劫持了你,我才能安全离开!”
“你以为你还能安全离开么?首先必须问问我的袖箭允不允!”雪弩并未慌张,只是向瑟瑟发抖的佩儿投过去一道安慰的眼神,随即将目光调转至明显有些丧心病狂的筝儿脸上,语气虽温和,然而却有一股压迫之意直逼过去,“你杀了你家小姐杜絮清,如今,你还要杀帮你办事、手无寸铁的佩儿吗?”
筝儿微微垂眸,视线飞掠过佩儿颤抖的身体,硬起心肠道:“我也是没办法,我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一条命而已。小姐的确是我杀的,但是,并不是我要杀小姐的,而是小姐让我动手杀她的!”
“什么?”饶是曾有准备,雪弩还是忍不住一惊。那日验尸之时,她就明显发现杀害杜絮清的人八成就是一个女子。因为女子的力道不够,插入腹部的匕首并不深,显然是力道不足之故。而且,那杜絮清从头到尾没有留下任何挣扎的痕迹,指缝里也并无凶手的皮肤碎屑,衣衫完好无损。
筝儿面色压抑着恼意,续道:“小姐自出家了之后,整日郁郁寡欢,精神不济。老爷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张公子又要另娶他人,她实在是觉得生活了无生趣,便起了寻短见之念。可小姐又不愿这样窝囊的死去,便在脑海里勾勒了一个大胆的嫁祸计划!”
“那个计划,就是让同张公子相好的佩儿姑娘伺机偷出其不离身的羊脂玉佩,丢在尸体旁边,以达到嫁祸之目的,是么?”雪弩将这前因后果连在一起思索,略一扬眉,腮边的梨涡不动声色的敛去。
筝儿点头,手中紧握的匕首微微浸出汗渍,手劲死死地箍紧佩儿的脖颈:“只可惜,那晚,待得我敲门走入小姐的房间,将佩儿费尽心机偷来的玉佩给了她,她却忽然丧失了自杀的勇气。于是,她便将准备好的匕首递给了我,苦苦哀求我将她杀掉。我犹豫了好长时间,终究是心一软,答应了她的请求,随即将那块羊脂玉佩丢在尸体旁,自己悄然离开。”
原来如此,真相彻底大白!
深闺少女,在被逼入忍无可忍的境地之时,终于采取了这么一种惨烈的方式,来结束了自己如花般娇嫩年轻的生命。可悲,可叹,可怜,却又可讽!
筝儿见佩儿不住挣扎,心头火起,勒住佩儿的脖颈逐渐离了床榻,向门口撤去,声音冷冽如冰:“雪弩,我只求活命,佩儿我无心杀她,只希望劫持她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将她放走,我独自离开。如何?”说到此处,她手中匕首一动,在佩儿的脖子上一划,登时便现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佩儿身体一缩,吓得抖如筛糠,不断的哀求惊呼着:“饶命!”
“什么如何?无论怎样,终究是你亲自杀了杜小姐,但此事的确是有隐情,我们会秉公办理,酌情量刑的。还请你放下佩儿,免得越陷越深!”雪弩一边嘴巴里说,一边暗自做好了发出袖箭的准备。不知为何,身上的汗水愈发聚集,几乎要将袍袖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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