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古道铃声绣面蛮子寻前仇/山野飞歌苦难行者逢故人
杨飒一连痛饮数杯:“不必隐瞒姑娘,我本名朱赤,我的爷爷是前益州刺史朱辅。因满门蒙受冤情,我本来该随家人一并被斩决;是义薄云天的仲翔兄,托他父亲的世交上下打点,用一死囚换我出来苟活人世间。”
卓衣肃然道:“谁说不是缘分呢?西南夷的百姓们对朱辅大人的英灵顶礼膜拜,感动了上苍,上苍才安排了他仅存的后人到西川来,为夷方的子弟传道授业。先生应当为朱家延续血脉,才不愧对尊祖和百万西南边民以及苦心救助你的郭公子。”
郭仲翔昂然举杯:“好!我这傻贤弟的眼光不错,这美丽的锦官城里又该多出一个才子佳人的动情故事了。”
杨飒轻摇着头说:“我在牢中与父亲诀别的时候,父亲曾让我发誓,一生不再涉足官场。注定了我毫无前途的今生,怎么好让卓衣姑娘跟着我受苦。”
卓衣黯然说:“先生可能还不知道,我本是邛都卓氏家族的后人;只因为大家族中手足相残而牵涉官司,我被官卖为奴。是家中一位好心的仆人酬资买了我回来,把我认作亲戚,带我到了成都,使我远离了许多是非恩怨。对于我来说,富贵尊荣已经与我无关;最重要的,是今生今世能否遇到一个不离不弃的人。”
“可我……我什么都没有?”
“除了功名富贵你什么都有。”
郭仲翔打断他们说:“好了,我可没有太多的时间。我该去请一个媒人和筹备一辆不太张扬的鸾车去了。”
那夜,良缘如花。
博南山(今云南巍山、永平)古道上,马铃声象山野的花香一样悠悠荡来。一庞大的马帮商队艰难地攀岩而行。人和马每行走一步都要仔细找寻一个石头缝隙来落脚;万丈悬崖下,是让人头晕目旋的澜沧江,一个个巨浪翻滚的旋涡,张着随时想要吞噬生命的大口;江边的乱石上,堆摞着人马的尸骨和所驮的货物,临近大石的江水泛着鲜红的血晕;那是刚走过的马帮留下的。这是一条漠视生命的道路。
忽然有唧唧啾啾的鸟语声响起,那是从不扰掠马帮的绣面蛮,马队的人们没在意。可是引领马队的头马却突然失身崖底。管理马队纪律及一切事务的马锅头忙趋朝前去看,却被一支涂着草乌毒的箭射中,嚎叫着落江而去。队伍后面也传来惨叫声,不少人中箭,马匹也纷纷带着货物翻滚而下,刹时被浊浪滔天的江水卷噬了去。
货主程郑楚冷忙叫唤:“腊路!腊路!你快过来!”
一名手执标枪的男子答应着附在崖壁爬了过来。他个子矮小,肌肉健硕,仅用兽皮围在腰间遮羞;两枚兽牙小圈穿挂在两个小乳头上,面部刺着奇怪的图纹。
(bp;程郑楚冷瞪着血红的眼睛:“你快去问问绣面人,他们为什么袭击我们。他们想要什么你都答应他们,快去!”
腊路没说什么就转身去了,一会儿回来用不太流畅的汉话说:“一伙插着程郑家族小旗的赶马人,抢走了许多绣面人去做奴隶,他们是来要人的。”
程郑楚冷着急地说:“马帮行路只图个安全顺畅,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腊路倔强地说:“我们绣面人从不说假话!”并用仇恨的目光盯着程郑楚冷。
程郑楚冷一筹莫展。毒箭还在不断地往下射来,人马应声朝悬崖下滚落。他边躲闪毒箭边对腊路说:“这一路你都跟着我们,你是知道的。”
腊路梗着脖子说:“反正是程郑家族的人!”
忽听铜锣声响起。那是马帮发现对面来了对头马帮,为防止马匹冲撞而招致混乱所惯用的办法。
程郑楚冷一阵惊喜。胆小的绣面人停止了攻击,纷纷挨到马队旁边,用怀疑的眼神四处搜寻着对头马帮的踪迹。因为语言不通,程郑家族的赶马人无法向他们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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