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没瞧见官爷。”
“晚点就会处置,你能不能让我静一静。”尹少竹火大地吼着,怒目直瞪着吓得脸色苍白的朱宓,心里不禁有点过意不去,耐着性子,低声道:“尹府是商人,尽管是仕绅之家,但这些事还轮不到尹府插手,你别管。”
“可是,能帮多少就帮多少,不是吗?”朱宓垂下眼道。
“就跟你说,这里不是金陵,是苏州,自有人会处置。”他不敢再吼,就怕她待会又扑簌簌地掉泪。
真是个水做的丫头,动不动就是两泡泪,搞得他骂也不是,早晚逼得他内伤而死。
瞧瞧她,多尊贵的丫鬟,可以和主子同车而坐,更可以和他同席用膳,还可以随他到处跑……该死,他现在后悔极了,宁可把她丢在府里,也不该带她来苏州,搞得他更加心烦。
“可是,二爷愿意救我,为什么却不愿意帮帮他们?他们看起来比我更需要帮助,不是吗?”
他闭了闭眼,无语问苍天,蓦地却感觉马车停住,不由得低问:“破军?”
“二爷,前方有树横倒,而两旁皆有难民,马车过不去。”负责驾马车的破军拉住缰绳,道出眼前的状况。
“二爷,我下去看看。”朱宓说着,根本不管尹少竹答允了没,径自从后方下车,再绕到前方一看,只见约莫三、四丈高的大树横倒在路边,而无家可归的难民就围在两旁。
“破军,咱们绕道。”尹少竹下马车看了眼,当机立断道。
“可是二爷,这儿水患波及颇大,咱们要是绕道,就怕得绕出城外,但这天都快要黑了。”没把话说得太白,但他相信主子明白他的意思。
这里水患多日,却不见苏州官府出面处置,要是入夜还在城外走动,就怕这些流离失所的难民,会趁机群拥而上,强夺财物。
尹少竹沉吟着,见那大树至少有几百斤重,眼下只好拿出一些银两,请这些难民帮忙移动,又可以帮到他们一些。
他正忖着,却见朱宓弯下腰,像是要抱起树干,他不禁失笑。“宓丫头,你以为自己搬得动吗?”
真不是他要说她蠢,实在是她的行径,有时没半点准则在。
这棵大树,怕是十个大男人,都不见得能合力挪动,更遑论她一个纤弱的小女子?
“我可以。”说着,她看着树,轻拍树身,像是在掂算重量。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自己可以。
“喔,你要是真做得到,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他讪笑着。
“真的?”她回头,笑得双眼发亮。“二爷,不准骗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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