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明从后山下来,走在半道就听到潘瘸子杀人的消息,这才明白潘瘸子为什么钻进防空洞里。各种复杂的念头风车般在他的大脑里转起来:到派出所点他炮?不行,他跟古所长他们是铁杆,别被他灭口了;去别的派出所,也不行,非但得不到钱,还会把自己作伪证的事牵出来;找他敲笔钱?更不行,狗日的已经杀了一个,自己别钱没捞到,成了第二个;跟他的仇家透水?开玩笑,他的仇家不也是自己的仇家吗!想到跟潘瘸子屁股后面转这么久,没捞到一个屁,倒熏了一身臭,心里一阵酸楚,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可骂归骂,想到积攒的那点破烂还在门卫,飞快地朝公司跑。
此时的瑞安公司已是一片狼藉,院子里除了讨债的,就是逃跑的。讨债的是业务单位的人,他们踹破了门板,哄抢办公用品。逃跑的是本公司工人,他们大都跟其他的施工队联系好了,赶着去上工,生怕晚了岗位被挤掉。
刘清明抱着一个柳条箱子朝门卫跑,进屋后他撬开箱子,发现里面都是廉价的女人用品,气急败坏地又返回办公楼。这次他只抢到两只暖瓶,其中一只半道爆了,另一只进屋后也爆了。他坐在凳子上,越想越沮丧,越想越伤心。当人群像水一样从窗口流过时,他依然抱着头,坐在凳子上。第三次他还想去捡点落时,办公楼已经被封锁,一个秃顶的中年汉子骂骂咧咧堵在楼道口。命令手下人到处抢东西。刘清明认识这个人,姓孟,是铝合金商人。
刘清明见厨房都被扒塌了,知道再没什么油水,便准备收拾东西另寻生路。他刚把铺盖卷起来,门就被踹开了,几个壮汉冲进来,一个人将他架到墙角,其他人朝外搬东西。
“兄弟,兄弟,那是我的东西,是我从农村带来的。”刘清明喊。
“你的东西,你的东西怎么搁在这?”
“我在这工作啊。”
“这是什么地方?”
“瑞安公司啊。”
“这不结了。你是瑞安的一条狗。现在瑞安欠我们的债,主人不在家,自然要把你拉去抵债——谁让你是瑞安的狗呢!不许嚷,再嚷就打断你狗腿。”
说着话,孟老板走进来。他扒拉几下柳条箱里的东西,骂道:“妈的,这是你家的东西?跟你家主人一个色样,嗅到骚味就撒尿。”
一听老板这样说,看着他的人便将他的头发抓起来,朝墙上撞。
刘清明“妈呀,妈呀”求饶着,再不敢声响。
“马晓娇在哪?”孟老板问。
“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刘清明哑着嗓子回答。
“妈的,别让我逮着她,逮着她我就把她屁眼挤出屎来。”孟老板拍着脑门懊丧地说:“妈的,要不是这个骚娘们,我就死活不会让他先提货。小色鬼,见到她给我捎句话,说我在找她,她若不主动联系我,我就把她挤出屎!”
一干人走后,刘清明才透出气来。面对裸露的床板和洗劫一空的屋子,欲哭无泪,呆若木鸡。这时候,一个人鬼鬼祟祟地经过窗口,是马晓娇。他喊了一嗓子。
马晓娇哆嗦了一下,还是溜进来。
“你咋还没走?都黄摊了,还守什么门?”马晓娇问。
“守鬼门,我的东西被孟秃子抢了,没地方去。”
马晓娇扫了一眼房间,劝道:“哎呀,那些破烂丢就丢呗,人没事比什么都好,你不走我可要走了,不定还有人来讨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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