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要是连炕上那一点豪狠都使不出来,我就敢断定你一辈子成不了一件
大事。你得明白,你在这院子里是——长子!”
孝文回到厢房,自甘就范钻进媳妇为他设置的那条被筒,悄然睡下。一月后,
孝文脸上的气色果然好了,脸颊红润了,天庭也洁亮了,灰暗的气色完全褪尽。
白赵氏不知道儿子训孙子的事,还以为是自己威胁孙子媳妇的结果,借着孙子媳
妇送饭的时候,口气宽松他说:“俺娃你放心,婆不用针缝了……”
当白嘉轩闻知鹿子霖家有一本更难念的经的时光,孝文贪色的事就算不上一
档子事了。
鹿子霖在一年多的时间里都打不起精神,儿子兆鹏婚后勉强在家住了三四天
就进城去了,整整一年都没有回白鹿原上来暑假和寒假也没有回来。鹿子霖不给
他送钱送物,也阻挡女人给儿子捎东西,企图迫使兆鹏在没吃没穿的绝望中回到
家里来。然而,当又一个新年佳节到来之际,兆鹏仍然躲在城里。鹿子霖的闷气
无以诉说无处发泄,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严重地影响了他到保障所里办理公务
的心思,除非一些非亲自经手亲自出面交办不可的事,其余一切大小事务都一概
推给桑书手去办了。这桩家庭隐患被全家成员自觉地包裹着不向外人泄漏,唯恐
冷先生知道了真情。鹿子霖曾不止一回退一步想,如果兆鹏娶的不是冷先生的头
生女而是另什任何人的女子,兆鹏实在不愿意了就休了算了,但对冷先生的女儿
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做。冷先生是穷人和富人的共同的救星,高尚的医德赢得了
极高的威望。结亲为好反成仇,其结果,遭受众人耻笑唾骂的必定是鹿子霖自己。
一年来鹿子霖害着沉重的心病,外表上却显得愈加和气愈加宽容;显着十分谦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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