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起枪,就被土匪缴到手了。土匪们三个人对付一个红军士兵绰绰有余,缴了枪就
把他们统统逼进一间屋子,最后从山民火炕上拖出来的那个伤员,腿上淌着血一步
也挪不动,由一个红军士兵背着他从炕上挪到地下。大拇指命令所有俘虏转过身去
面向墙壁,然后才让弟兄点着了一枝火把,拿到那个匍匐在地上的伤号面前一照,
他几乎吃惊地叫起来,那是兆鹏。大拇指立即发布命令:“你们现在可以走咧!你
们在这山里扎不住脚赶快出山去,记住不要结帮搭伙,要零碎单个往出走,不要开
口说话,一开口就露馅了。”那些红军士兵还背对着他没有动,大拇指吩咐两个弟
兄架起受伤的鹿兆鹏出了门。回到山寨,大拇指对迎上前来的黑娃说:“真是撞到
家门舅家门板了——你的共产党大哥给我弄来了。”
黑娃在灯下一看,兆鹏昏昏迷迷不辩生人熟人,小腿肿得抹不下裤子,整个脚
面和脚趾都被血浆成红紫色。大拇指唤来大先生。大先生提着药葫芦跑来,用剪子
割开左腿的裤子,用水洗了伤口四周的瘀血,皱着眉对大姆指和黑娃说:“糟求咧,
是个瞎眼儿!”枪子穿透了身体被土匪们称作亮眼儿,未穿透被称作瞎眼儿,弹头
还留在小腿肚儿里。大先生说:“有两个办法,一是将就着治好外伤,让人家出山
进城到洋医院去掏枪子儿;二是我给他掏出来再治好,可咱没麻药,怕他受不住疼。
你说咋治我咋治。”大拇指瞅瞅黑娃。黑娃说:“干脆给他掏出来。”大拇指对大
先生说:“掏!”大先生解开布包,取出一只带环儿的钢扦儿,刚挨住伤口,兆鹏
就惨叫起来。大先生迟疑一下说:“这人没咱的弟兄皮实。”大拇指笑着对黑娃说:
“就这副虚气儿他还想入伙哩!咱伙里弟兄可都是断胳膊折腿不吭声。没这股子毒
劲儿还想入伙当上匪?绑起!”于是七手八脚把兆鹏的身子和手脚都摁绑在木板上。
大先生说:“我下手了——”话音未落,一下子就把那根带环儿的钢扦子塞进伤口。
兆鹏撕肝裂肺似的吼叫起来。黑娃说:“把嘴给塞住,叫得人心烦。”于是又用烂
布塞进嘴里。大先生捏那根钢扦儿在腿肚里寻找弹头,一挖一拐又猛然一提,一串
血肉模糊的东西带着一股热血的腥气从小腿肚里拉出来,扔到盛着清水的铜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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