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以珍心中疑惑:这也不像是受了惊吓呀?于是她问一句:“老爷,婆婆这是…”
她只吐出半句问话,却在转头的一瞬间,看到怀远驹双膝跪在车厢的门口,惊得她忘记了说下半句话,愣了半天,方才犹着问道:“婆婆…真的是你娘?”
她这一问,像是一块石头砸到了怀远驹的头上。他仿佛不堪重击,将身形伏得更低,双肩抖动,发出低哑的抽泣声。
定儿见此情形,赶紧从他身边钻出车厢,坐到外面去了。乐以珍看看怀远,再看看婆婆,她简直不能相信,人生可以戏剧到这种地步!怀远驹耗费了多少财力人力寻找地亲娘,其实就生活在城外的一座山谷中。二十年地时光里,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存在,却被她无意之中撞上,结下了救命之缘,将她接下了山。
从婆婆下山住进她地宅子里,到现在也有一年的时间了,她与她地儿子同住在一座城里,甚至有次,两个人仅仅是一门之隔,可是这位老人家就是自己的儿子,到底有什么苦衷呢?
乐以珍想起那天怀远驹在门外求见的时候,屋子里的静寂无声。她当时以为是婆婆不喜见生人,此时她却深深地体会到,在那一刻,她老人家内心一定在进行着天人激战,在见与不见之间痛苦地纠扯着。而她的儿子和儿媳却在门外语气轻松地说:“老人家不爱见生人,就不要勉强她了…”
她既明白了婆婆当时的痛苦,也就能明白此时怀远驹的无颜以对。她坐在这对母子的中间,心被一团重雾围裹着,湿重沉郁。
她正不知如何开解眼前的情形,放在婆婆腰际的手被轻轻地碰了一下。她将目光从怀远驹的身上移到婆婆的脸上,见婆婆半睁着眼睛,将爬满青筋与褐斑的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珍儿,扶他起来…”
“哦…”乐以珍正准备依言行事,转头再看怀远驹,双肘撑地,将头抵在车底板上,正是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仅能看到的后背,在剧烈地颤动着。
她凑过去伸手抚着他的背,轻声劝慰道:“老爷快别这样了,找到了婆婆是好事,你快起来,你这个样子,婆婆看着也揪心…”
正这当口,只听“噗”的一声,婆婆在那边再喷出一口鲜血。
那鲜血溅落到她的胸前,渗入深蓝色的缎祅之中,迅速地形成一片血紫的颜色。
乐以珍惊得扑过去,抱住婆婆的头:“婆婆,你怎么了?婆婆!”
回头再看怀远驹,仍是五体投地跪在那里,她心中恼恨,伸出一只脚踹向他的肩头,将他踢得歪坐下去,露出一张挂满泪水的面庞。
“到底是怎么回事?要跪等婆婆好了再跪!你能不能在这个时候坚强一些?婆婆这是怎么了?”乐以珍竖起眉来训斥他。
婆婆碰了碰她的手,艰难地说道:“别怪他…在他去之前,我已经被喂了毒,没用了…不要找大夫了…我坚持不了多久了,咱们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我有话跟你们说…”
“谁?谁给你喂的毒?”乐以珍抱着婆婆的头,心痛地无以复加,眼泪止都止不住,哗哗地顺脸往下淌着。怀远驹听了这番话,挪动双膝扑过来,将脸埋在婆婆的胸前,只喊出一声:“娘!”便顾不得这是在寂静的午晚街上,也顾不得车外面还有几个下人,放声嚎哭起来。
虽然婆婆说不用找大夫了,可马车还是在怀禄的引领下,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馆。怀禄敲开了门,老大夫一见几人的情形,当即喊醒他的徒弟来处理小杨的伤势。而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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