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德珍一路捧笑回家,到了巷子口,蘸白穿着一件厚重的呢子大衣站在路边,不知是什么时候等在那里的,德珍谢过雨薇,下了车与她道别,蘸白这时也拢着袖子走到车边,特别痴汉地朝驾驶座上的雨薇道谢,雨薇透过车窗对比这对兄妹,在他们中间来回逡巡好几遍,没有得到结论,最后讪讪的笑了笑,驾着车驶离了。
春寒料峭,蘸白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德珍,自己缩着脖子跺着脚往家走去,边走边说:“婶婶又不知道要做什么,今晚吃饭的时候,跟爷爷说要介绍对象给你,不像话。”
德珍有些微诧异,但还是说,“婶婶也是一番好意。”
“她能认识什么像样的人?”蘸白语气颇为不屑尖酸。“就算不提你外公好了,光论咱们家,你也是我们岑家真金白银打造出来的女公子,她可千万别搬来一堆贩夫走卒叫人笑话了!”
“哥哥。”德珍唤了他一声,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言行。
蘸白却是一点也不上心,他从晚饭起就憋着一口气在那儿了,当下就要讥讽婶婶几句,却被爷爷的眼神愣生生地给按捺下了,撑到现在,肚子里的火越烧越旺。
姑且不论他身上那些遗老遗少的骄傲,在一个单纯的当哥哥的眼中,他的德珍,无论从哪里下手都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一个市井妇人来做这个媒,天知道她会将什么样的人拉到德珍面前来!
一整晚蘸白都被爷爷的眼神牵制在那儿,他有气在那,却又不能跟一个短视的妇人一般计较,苦得他只要慧珠出现在眼前一次,他就暗自在心里骂一句:不自量力。
连淳中也觉得这事不妥,慧珠虽然是德珍的婶婶,嫁进岑家也有多年,但王槿鸢那么高段位的身份摆在那儿,人家做母亲的都没着急,他们这些旁人操那份心做啥?
至于慧珠,即便淳中是他的丈夫,他也只能说:她还不够格。
然而爷爷却仿佛自有一番计较,放任慧珠在晚饭的餐桌上大谈特谈,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蘸白想,黎阑的死已令爷爷心交力瘁,或许他也察觉到自己老了,打算在入土之前看到自己宝贵的孙女身披白纱嫁与俊贤,过上生儿育女的顺遂生活。可他更想说,德珍的婚事,怎么着也轮不到慧珠来插手!
德珍看得出哥哥十分生气,虽然小婶婶在这个家中风评不是很好,但她仍然敬重她,这些年都是她在操持岑家家务,照顾爷爷,叔叔,黎阑,还生下了礼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她是晚辈,并没有立场去评判长辈的功与过。
至于蘸白生气的原因她亦十分清楚,一贯以来她都表现得太过高贵,就连哥哥也不能幸免留下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印象。
让小婶婶来主掌她的婚事,在蘸白眼里,或许是一种侮辱吧。
兄妹二人回到家,爷爷正打算就寝,德珍去请安,老人家笑眯眯让她快去洗漱,有事明日再说,德珍未做他想,应承着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日,淳中做东,请父亲和侄子在外就餐。
暖黄的包厢里坐着祖孙三代,偶尔喝酒,时而吃菜,从容淡雅。蘸白待爷爷有了三分醉意,适时地给爷爷布菜,但筷子头的珍馐尚未落下,随即被爷爷挡住了。“你们都别管这件事了,我们就顺其自然一次。”对于这顿饭的来意,老爷子心如明镜。
蘸白不依,搬出德珍自己的意愿予以还击。
老爷子目光深沉,叹了口气,“德珍会答应的,她是个孝顺的孩子。”
“爷爷,您不能拿她的孝顺做要挟啊!”蘸白说。
老爷子淡淡地看了孙子一眼,“不光如此。她自有她的倔强,哪怕是为了证明她已经放下了过家的那个孩子,她都会答应重新考量自己的婚事。”
淳中深吸了一口气,“爸,你何苦逼她……”
“我是为了她好。”老爷子说得十分平静。
蘸白气得冷哼一声,“您哪里是为了她好,分明就是在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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