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诊所回来,鼻子里还塞着棉花,她父亲的腿脚好了许多,记挂她的病症,约她去南半球避暑。她瞧了瞧课表,搬出爷爷的作风,做事要善始善终,至少需要将这个学期的课上完,等学生们考完试放暑假。
父亲大概是从蘸白那里耳闻了一些风声,虽紧张她,却聪明的不多一句安慰,若是她的心真的受伤,他也希望她能坚强挺过。
不光是她的父母对此讳莫如深,连同爷爷叔叔哥哥,甚至慧珠也当作从未发生过那样生活。比破口大骂更深一层的厌恶一个人的方法,就是不屑提起他。
周围人像是都约好了似的,施施然翻过了这一篇。
回到家,见她塞着棉花,稚巧知道她又流鼻血了,关掉英文广播问她:“姐姐,你要冰袋吗?”
她抚了抚微凉的额头,摇摇头朝稚巧虚弱地笑了一个,扬扬手中的药袋,“我已经去看过医生了。”
稚巧抿抿嘴唇,看着她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带上房门,她不清楚这阵子家里的气氛为何这样古怪,私下里跟妈妈打听,她妈妈也只是倒抽一口气,想了想,不准备告诉她实情。
“大人的事你小孩别管。”就这么一句,草草地搪塞了她。
然而,她不是不担心的,前阵子的德珍就像是颗水果硬糖,甜地发亮,可最近她却面如死灰,时常一天也不说一句话,她一向偏疼礼让,可最近连对礼让都十分敷衍。
稚巧总觉得目前这境况似曾相识,黎阑不幸罹难前也有过如是这般行尸走肉的日子,那时是她太骄傲了,死倔着不去问黎阑“为什么”“怎么了”,哪怕夜里听着黎阑蜷缩在被子里偷哭,她都假装没听见……
有这么一瞬,她必须承认自己是这个家中的外人,你看,她心肠太硬,而德珍黎阑连伤心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广播里的英文小说突然变成了经书梵文,再也不能被心读懂,她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去了母亲卧室。
慧珠正在折叠衣物,见女儿进了,抬眼瞅了她一记,“又要买资料了吗?”她朝床头的柜子努努嘴,“自己拿。”
稚巧打开抽屉,从曲奇盒里拿了两张折好牛仔裤口袋。
慧珠自顾自折叠衣物,再抬头时,见稚巧仍在床头站着,疑惑问道:“怎么,还有事?”
“上次爷爷住院,我遇到过一个客人,有些眼熟但我叫不出名字,但我听见他问了爷爷一句很奇怪的话。”
慧珠眼皮一跳,停下折衣物的手,“他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可以跟她求婚’。”
慧珠头皮一麻,疾言厉色道:“这事你告诉过别人没有?”
稚巧摇摇头。
慧珠丢开衣物站起来,走到房门口将门反锁上,又走到她跟前,压低声音道:“丫头你可得记住了,这件事今后不准再提,不然仔细你的皮。”
“那个男人和德珍姐姐有关联?”稚巧却一眼道破天机。
慧珠想要去捂她的嘴已经来不及,身子僵了一会儿,终于在女儿求证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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