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
她看的这样仔细倒不是犯花痴,学校里长得阳光帅气的男孩子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这个男人是个例外,她偶尔一星期能遇见他五次。
去年夏天的时候,从托福培训班下课回来,外头下着大雨,同学的父亲开车送她回来,下了车她还来不及撑开伞已经被淋了半湿,她同学也是,等她一钻出去就立即将车门拉上了,隔着玻璃跟她道了别离开。浓重的雨幕里,她第一次看见那辆蓝色轿车。
他的神情沉默而专注,似在苦候情人。
此后小半个月,丰沛的雨水一刻不停的冲刷着这座城市,将惊雀巷洗得干干净净,家里潮湿的墙壁一直,好不容易放晴了,她搀着爷爷出门散步。
出了巷子口,她惯性的朝那个停车位看去,几乎每天下了培训班的课都能在那个位置见到那台车,那天却不见了。爷爷问她在看什么,她老实回答:“这里经常停着一辆车,有个男人坐在里头抽烟,心事重重的样子。”
爷爷往那个位置淡淡递了一眼,没有说话,背着手缓缓向前走去,自从摔了一跤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做什么事都十分温吞迟缓,吃饭如此,走入如此,连话也说得少了。
然而,岑家的生活步调仍是有条不紊,倒是那台车的主人,他偶尔不开这辆蓝色轿车,有时会开黑色的,有时是香槟色的。
偶尔他也会消失一阵,半个月也不出现一次。但一旦出现了,可能又是连着好几天。
后来她带着弟弟出来玩,再遇见他在巷子口待着,也就见怪不怪了。虽然不是能伸手打招呼说“”的关系,但彼此之间眼神对视之下的心照不宣早已成默契。
她心想他心里可能有填平一座湖的悲伤,不然也不可能守着这寂寞老旧的巷口如此执着。她甚至觉得他有点可怕。
也是去年冬天的事,爷爷想要个橡胶手袋暖手,她就出门跑了个腿,巷子里积雪有一掌厚,雪地靴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她心里想着小超市的老板最好没提前关门回家,冲出巷子口第一眼就看见那台蓝色轿车上堆着一个雪人。
大概是哪家孩子的手笔,那雪人堆得稚拙可笑,她愣了一下,情不自禁扬起嘴角,然后便看见了车里那个男人。
他同时也看向了她,视线即将对上的刹那,她将脖子往围巾里缩了缩,一路踩着雪往超市去,原以为回来他肯定走了,好奇多看一眼,那雪人仍滑稽的在车盖上,而他依然在。
此后有一阵,城市陷入了严冬,高速路上车祸频频,机场航班锐减,连火车也收到了影响。但很奇怪,她总能看见他在那盏路灯下。
她觉得,这并不像是个无家可归的人,但事实上他就是无家可归。只有无家可归的人,才会这样无望而无所顾忌地等着一个永远也不会出现的人。
人生和爱情寂寞相逢(七)
“明天七点半来接我。”
“是。”箫尘打开后座车门,里面喝得微醺的男人有些狼狈的下了车,他上前扶住他,一直送他进了电梯,才转身折返。
“是的夫人,他还在电梯里。”箫尘仔细地回答电话那头的女人。
这一年,他也不知道陪仲寅帛去了多少热腾的聚场,奔赴了多少鼎沸的餐宴,对于眼下这情形,周遭所有人也已经见怪不怪。
那个人实在太寂寞了,大家不敢招惹他,便只好心甘情愿沦为他悲寞的陪衬。
挂了电话,箫尘回到车边,无意间瞥见对面停车位上那辆白色;它长久不动地泊在那儿,像是被主人丢弃的大玩具,经了一年,车身附着着一层浅灰,手指一勾,“啧”。
箫尘搓了搓脏黑的指尖,叹了口气,驾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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