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回到父母身边,它悄无声息的生长在她的口腔中,不痛不痒,顽固生长。母亲担心它会顶坏她其他牙齿,她去拍光片,阴影显示它是一颗正直的智齿,它不歪不斜。漂亮大方,与其他正常牙齿无异,仅仅只是多余的一颗,就受到莫大关注。然而她并不担心它会造反,最大限度顺其自然。
直到,它再度将她撂倒在地。
她本身并不讨厌下雨,但她人生中的重大事件似乎都被安排在了雨季,这次也不例外,她在夜里发起了高烧,三天后才消退,究其原因,自然是这颗牙齿在作祟。
王槿鸢又问了一次要不要让牙医拔掉它,她捧着水杯不知道,过了许久,王槿鸢摇摇头:“德珍,你不应将‘顺其自然’常挂嘴边,你知道的,习惯是很可怕的。”
德珍摇摇头,“妈妈,你也知道的,虽然我嘴巴上那么说,但你也没办法说服我拔掉它。”
王槿鸢愣了一下,眸光一闪,继而“嗤”一声笑出来,摇摇头作罢,左右都由着她去了。
德珍这边方才尘埃落定,稚巧那却愈演愈烈。
慧珠终于知道了稚巧遇见生父之事,有淳中在场,她自然是尴尬万分,但爷爷没有放任此事继续发展,稚巧就要开启另一段崭新的人生,他希望这孩子离开的时候,心是踏实的。
那个曾经作恶多端的男人被请进了岑家门,王槿鸢与岑慎其避开,但蘸白夫妇与淳中礼让都在场,爷爷意图展示慧珠母女如今的生活,但那男人也十分坚定,既然慧珠已经有了新的丈夫和儿子,那么稚巧就应该由他抚养。
爷爷说:“稚巧并不是你的财产。”
大家从头至尾没有提稚巧即将离开的事情,爷爷深谙为人父母之道,他知晓一旦自己跑出这则消息,势必会影响这个男人的决定。他要这个男人心甘情愿的做出最妥当的那个决定,而不是妥协于为人父母望女成凤的拳拳之心。
爷爷一向如此,招待仲寅帛如此,招待这个男人也不例外。他要他们自己去抉择,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幸不幸福都仰仗他们自觉紧要。
稚巧在这场漫长的谈判中沉默了许久,直到最后,那个男人为了得到她开始诋毁慧珠,形容她是带着他的孩子逃跑的女人。这样一个形容,彻底激怒了稚巧,她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狠狠推了一把那个男人,幼兽般朝他嘶吼:“我不准你这么说她!你有什么资格,什么资格这样说她!你扪心自问,自己做对了什么敢在这里大放阙词!!把那句话收回去!我不准你这么说她!!这个女人,这个为了养育我,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的女人,是我的妈妈!!”
因了这句嘶吼,那个男人终于明白,在曾经那个形同虚设的家中,他没珍惜自己的位置,如今追悔莫及,但在女儿心中,早已没有了他的位置。
他离开的时候很狼狈,淳中送他出门,二人道别之际,淳中意识到他可能再也不回来了,看在稚巧的份上,仍掏出紧贴胸口良久的那个信封塞到他怀里,“钱不多,希望你好好生活,这样她也放心。”
男人迟疑片刻,将信封收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德珍夜半起床喝水,在厨房撞见了独自一人的慧珠。精明与市井气全然不见,剩下的唯有历尽沧桑的疲态。德珍走近时,她正在整理冰箱,地上陈放一堆,里头也是红红绿绿满满当当。
她看见气血苍白的德珍,苦笑了一记,“别见怪,这种时候,心和冰箱,总有一个该是满的。”
德珍认同的点点头,取出碟子一人一块蛋糕与她吃起来。“德珍,你恨我吧?”
德珍摇摇头。
“怎么会,我那么对黎阑。”
“黎阑从来没说过您的坏话,她一直希望自己有个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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