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苏安不明白。”刚刚醒转,一时之间难以消化众多信息。更何况艳照风波未定,贿选黑浪又来袭,她何德何能平定一切?
“苏安,这事复杂得紧,其他的日后再说。当务之急便是劝说郑子长出手相助。”
“子长与姚承睿是世交,他俩交谈便好,为何要我出面?”苏安吐露实话,她不愿去。她怕自己擅作主张被姚大人斥责,更怕单独与郑子长见面却无言以对。
“你若真不愿不去便罢,这次姚家能平安无事自然最好;倘若姚承睿无法转败为胜,你我必得花费十倍的力气另谋出路了。”
苏安听闻心里一惊,祖母已把话说明——只要姚承睿竞选失败,她便不再是姚家未婚妻,祖母会将她另许他人。
当初的自己确实希望能够逃离姚家,那是因为心中有个郑子长。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她又如何能够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姚承睿?她又如何自欺欺人地踏入另一个家门?
祖母轻轻的叹息,将最终结局告之苏安,让她自己选择。
苏安哪里还有的选?只能对自己硬下心肠,答应去找郑子长,起身洗漱。
窗外嘈杂之声逐渐加大,警务车辆也赶来维持秩序,媒体记者更是纷纷前来,不放过精彩画面。
苏安下楼时,被窗外明晃晃的警灯、闪光灯还有高举的抗议木牌刺得眼疼头疼。
路过书房,发现门半虚掩着,却有急促的琴声传出,苏安立定听了几秒,便被吸引,推门而入。
苏安刚一推门,琴声放大,偌大的木质书房里充斥着钢琴回音,木板的共鸣声惊人。
正是李斯特的《死之舞》。
苏安这是第一见姚承睿弹琴,且技艺精湛至此,从而有点惊愕。她还以为像他那般实际势力之人,满脑子只有权势算计,哪懂得什么艺术浪漫。但是听这琴声,精确到位,时而激昂时而低沉,俨然有大家风范,原来她并不曾真的懂他。
这首以超高难度而著名的钢琴练习曲从姚承睿纤长的指尖中奔流而出,全曲诡异又戏剧化,让苏安仿似置身空旷森林,聆听湍流急水,到了尽头,却又好似静坐庙宇,身伴佛号。
人世间的一切不过如此,荣则极盛,逆则难逾,对这首曲子的评语跃然苏安心间。
此时此地,姚承睿面对千头万绪,风头浪尖,将所有心绪化作力气,尽情敲打着每一个键盘,尽情滑奏着每一个音符,一遍又一遍。
听者震撼,弹者正酣,好似满屋子的乐符在盘旋跳跃,将两人紧紧缠住,勒出死亡的气息。
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苏安这才记起了要呼吸,连着喘了几口气。
姚承睿砰的一声关上钢琴盖,立起身,走向书桌。
“这么早起来?做了个好梦?”瘫坐在座椅里,姚承睿眯眼调息,慵懒的声音似乎也刚醒来不久,抑或是一夜未眠。
“祖母让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苏安从余韵中回过神来,如实报告,怕他因为自己罔顾他昨晚的规定而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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